他一口咬下蜀玉脑后地一只凤踏祥云簪,深深吸入一口气,薄唇一吐,那金色地簪子如艳阳中偶然刺入眼中地灼光,簪地细柄咻得划过落石边缘,刺入黑衣人的咽喉中。那人手中刚刚新举起一块重石,眼见着那簪子流星一般飞来,都来不及反应,惨叫一声,手一软,随着石头的重力一起从悬崖上跌落,堪堪从他们身边擦身而过。惊恐地双目中依然残留着不可置信。
山崖下响起地砰然落地声,惊得蜀玉一颤。身子寻求更多庇护一般,往唐烆怀里靠得更近。男子的那一口怒气就这么烟消云散了。
他左右看了看。头顶的泥石还在纷乱坠下,左边是峭壁,右边也无攀援地地方,那么只能往下走。一边低声道:“抱紧。”一边腾出自己拥着蜀玉的手,拔出石缝中剑,寻了下处地孤木,展开轻功,全力腾跃过去。
这山崖比他们想象中要高,唐烆借助着吐出的圆石或者树木,哪怕是一小块坑洼不平地峭地,都成了他借力打力地地方。行动中,还不忘护好蜀玉的头部身子,就怕一个不小心碰坏了她一小块肌肤。
这一次的死里逃生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容易,却又比任何一次让他心境激荡,就连那已经血肉模糊地手指攀在泥石上时,都有着蓬勃地生力;双腿僵直中比以往更加注重施展轻功时落脚的力道。冥冥中,他似乎知道了什么,又似乎有些不确定。只能专注地盯着峭壁中一个个小凸起,护好怀中这个人,一步步跃向生机。
不知不觉中,天空中那压沉沉地乌云逐渐移去,久违地日光从厚厚地云层中见缝插针地洒入到山林间。
蜀玉微一抬头,越过男子的肩膀,就看到层峦叠嶂地山林一片绿沈色泽,如大海推浪而来。远处地山脚下,不知哪里冒出一排瀑布,洋洋洒洒泼墨般,在空中架起一座彩虹。
她忍不住轻轻地呢喃:“天晴了!”
第一卷完
第二六章
蜀玉微微弯下身去,双手绞着衣裳的两头,使劲一拧,布料饱吸的水逐渐滴落到河水里,打碎了水面倒映着的山峰险崖。
她抹了抹额头的汗水,再将手中的衣裳放到粗木盆中,里面已经堆积了或男或女地衣裤。有她的,也有唐烆的。
费力地将木盆搬远一些,卷起浅白窄袖,凑近河面,等到那一圈圈的水波纹散去之后,合紧双掌,捧上一捧水拍打在脸上。又清洗了一番手臂,习惯性撩起裙摆,正准备将裸 露地双脚踏入水中也感受活水地清凉。顿了顿,她似乎想起了什么,最终还是用手泼了几泼水,打湿了脚面作罢。
趿上岸边的鞋子,抬起装满衣服的木盆,小心翼翼地踩着岸边碎石一路往繁密地树林里走去。
中途路过一棵大树旁,还捡起根部的尖角石块,在一刮去树皮的部分反复划深一横线。加上刚刚的那一笔,这块树干上已经被她刻下两个‘正’字。
从他们落下山崖到今日,已经整整十天了。
在这些天中,蜀玉已经完全褪去了一身华贵。素面粉白,两颊桃色,颈脖纤细,头顶随意用一根金簪盘成垂云髻。身上披着从客栈里面带出来的那件深色滚兽皮的双层披风,里面茜白相间的儒裙显得单薄隐透,就连脚上那双鞋履也有些脏了。可是,她似乎毫不在意自己这般随意中带点邋遢地穿戴。
也许是因为在深山中,不会有时时关注她言行的婆媳们在,也不会有唠唠叨叨提醒她要有小姐风范地小蝶,更没有要维持面子而必须去面对的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