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里的小猪彻底入睡,完全就是陪着他撑到现在的。贺邵承虽然精神足一点,但也不是不用睡觉的超人,此时也有些困了。心口却充满了暖意,被子又被他拉了拉,陆云泽只有一个脑袋露在外面,面孔还蹭在他的胸口,没有任何能吹到冷风的地方。贺邵承抬手搂着他的身体,双脚又将那白皙的脚踝缠住。
这几天,他一定好好地陪着么儿睡觉。
曾国强一个鳏老头,睡得早起得早,一个人拿了收音机,走到院子里,对着一院子的寒气“呔”了一声,精神抖擞地开始做广播体操。汽水儿一条狗更是不要睡懒觉,一早跑出来在院子里撒欢似的跑了一圈,接着才寻了个地方解决便便问题,结束之后再过来陪自己主人一起做操。
收音机声音很大,老人家难免都有那么一点耳背,必须开了大音量才听得舒坦。一套操做了两遍,曾国强又来了个太极拳,折腾得浑身都是汗之后才去街上买了点早饭,顺道把午饭的菜一块儿拎回来了。
贺邵承听到了所有的声音,但因为记着么儿的话,也没起,就继续搂着怀里的人,闭上眼陪他享受被窝里的这份温暖。
两个人肌肤相贴,就这样静静地靠着,他都觉得很幸福。
曾国强也懒得去喊他们,他又不是啥也不懂的,自己这辈子都快过完了,去打扰一对小情侣做什么。老头把米粥都烧好了,瞅了瞅时间,见已经八点多,这才在院子里喊了一声——
“么儿,小贺,起床吃早饭不?”
陆云泽被姥爷的一声喊弄得一懵,终于迷蒙地睁开了自己的眼睛,还趴在贺邵承的怀里,脑袋靠着这家伙的颈窝呢:“唔……刚刚,姥爷,是不是喊了?”
“嗯,姥爷已经出去一趟回来了。”贺邵承看了眼墙上的时钟,又帮着揉了揉陆云泽的眼睛,“起来?先去把早饭吃了。”
陆云泽又蹭了蹭他的脖子,哼哼了两声。
在上海的时候,因为彼此都知道事情多,其实陆云泽也不怎么赖床,基本上到点就跟着起来了。但如今彻底丢掉了那些忙碌的工作和课题,他也难得懒了下来,恢复了当初那每天抱着床不肯起来的劲儿,仿佛整个人是被502胶水黏在炕上的。
贺邵承抿唇,搂着么儿起来,给他拿掉药玉,又检查了一下身体,接着才一起换衣服、穿鞋子。
农村的田埂上,满是和城市不同的那股泥土芳香。
这个年头还没到大批大批年轻人进城打工,农村只留着空房子的时候;因此尽管曾家村不少人在曾姥爷那辣酱厂上班已经赚了钱,也还继续住在这里,保留着浓浓的乡土生活气息。
他们家后院猪圈是空的,但其他人家好多都有猪或者猪苗在里面,哼哧哼哧。走过猪圈时难免会闻到臭味,但这些臭臭的猪粪还要被保存下来,挑到田埂上去,当做最天然也最便宜便捷的庄稼肥料。
贺邵承蹲下身,摸了摸菜田里被霜打过的青菜,那边就有认识的老太过来了,笑呵呵地要给他们割一些。
“拿点回去,让老曾给你们烧着猪肉吃。”一颗颗青菜被镰刀刷刷地割下来,老太婆或许经济上不够宽裕,但地里头这些不值钱的菜那可宽裕着呢。尤其青菜这种东西,都是种好几条,吃完这一茬,那边又长出来,源源不断,什么时候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