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被征用的农舍,赫尔曼在炉子旁搓着手,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欣喜和快乐。
“这是好事。”海因茨说。
赫尔曼摘下军帽,露出被炮火烧焦的头发,他无奈地笑了笑,“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离开这儿。”
海因茨没说话,继续低头抽着他所剩不多的香烟。
气氛沉闷而压抑,没多久汉斯就敲门进来说:“师部要求继续撤退,这个房子……所有的一切都必须烧毁,一块木头、一粒粮食也不能留给俄国人。”
赫尔曼重新戴上军帽,对海因茨说:“走吧,咱们得服从命令。”
这座木头搭建的农舍很快被大火吞噬,房屋的主人——一对年迈的夫妇,互相搀扶着站在大火一端眼睁睁看着多年辛劳付诸一炬。一旁还有稀稀拉拉的德军提着油桶说着不要脸的下流话,嘻嘻哈哈。
“真是该死。”
“真他妈的该死——”海因茨站在坦克上,不断的重复。
他们像是疯子、土匪,不断地烧毁房屋屠杀任何具有游击队和反抗军嫌疑的人,甚至不需要审判,任何人都可以被执行枪决。
海因茨越来越沉默,他的寡言少语以及在战场上的英勇无畏令新来的补充兵员敬佩且恐惧,不少人向老兵打听马肯森少校的来历,只有汉斯守口如瓶,他对海因茨的缄默表示担忧,他害怕战阵还没结束海因茨就已经精神失常。
“不如咱们一起唱个歌。”四二年三月十三日的傍晚,汉斯突然对坐在井边逗小羊的少校先生说。
海因茨根本懒得搭理他,他摸了摸小羊的脑袋,瞥他一眼,“你确定你没发疯?”
“我确定,很确定。”汉斯点点头,他下巴上还带着伤,看起来就像个快活的傻子,“唱唱歌会令人心情愉快,也能增添长官的亲和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