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四处看看,她却驻足不前,怅然若失。
翻飞蝶舞乱如心中事,清露流转如眼中泪,挺拔青竹让她忆及意中人。
这两日,她没敢见容非,唯恐见了他那温润玉颜,好不容易定下的决心,会禁不住再次动摇。
青脊已在镇上展开搜寻,何时怀疑到她头上,尚不可知。
既自顾不暇,何必连累他人?
日光透过云影,悠然投落在她霜月白罗裙上,如云如雾,恰到好处透露出几分孱弱,惹人怜。
不多时,又有人信步而近,秦茉只道是其他仆侍来汇报情况,不忍回顾,怕微红眼眶被人觑见。
“忙完了就先回。”她随意摆了摆手。
那人未停步,笑道:“今儿不捉蝴蝶了?”
低沉如浓酒的嗓音,逆风而来,吹散她眸底缭绕的雾气。
惊诧回头,她心跳如凝。
容非仍是那青白袍子,映一身天光云影。如玉容颜宛若天成,笑意从薄唇漾至眼角眉梢,清澈透亮的眸光落在秦茉脸上,带着前所未有的柔和与温热。
有些话,大概不必逐字说出口。
只需一瞥,两颗心便有了同样的韵律,颊畔也飘出近似的红云。
为盖掩久别的局促,秦茉咬唇道:“你又不住这儿,干嘛跑进来?”
“听说青脊指挥们赴宴去了,我重温旧日时光,”容非扬了扬手里的纸袋,“顺道,喂猫。”
秦茉认出袋子上的月亮标记,惊呼:“你!用揽月楼的小鱼干……喂我东苑的猫?”
杭州揽月楼位于西湖边上,是贺家著名的百年老店。小鱼干酥脆美味,入口而化,骨刺皆香,每日限量供应,店门前日日排满长队。秦茉只吃到过一回,觉得这玩意好是好,但又贵又难买,虽偶尔想念,却没好意思托贺祁帮忙带。
此际见容非竟拿了一包香气四溢的小鱼干,扬言要喂猫,她脸上尽是愤懑。
容非目视她的薄怒情态,笑得欢畅:“我原是想喂你,谁让你不理我?”
此等调笑之言,他往常偶尔冒出一两句,但如此直接而坦荡,倒是头一回。
“喂你”二字将秦茉的耳根烫得要烧了,她努力板起俏脸,强行让自己严肃些:“说、说什么混账话!”
“哦!只许你喂我吃莲子,不许我喂你小鱼干?”
哪壶不开提哪壶是吧?秦茉生怕被人听了去,小声喝斥:“你你你你再胡说,小心我……”
气势汹汹的前半句出口,她一时接不下去,唯有随口补了句:“小心我打你哟!”
殊不知,那绵若无骨的尾音,令威胁之词变成有气无力的小猫喵喵叫,字字透着撒娇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