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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现在就不同。

他想起来那些弄权的太后们,也想起来那些因为外戚缘故变得乌烟瘴气的朝堂。

不等他理清头绪,谢岑儿已经带着他进到了内殿中。

他闻到了浓重的苦药味道,其中掺杂着无法忽视的血腥味道。

然后他便看到了在榻上沉沉未醒的陈瑄,还有他脖颈上无法忽视的厚厚的透露出血迹的丝布。

他脚步停下了,抬眼看向了谢岑儿。

“陛下为何与张贵人相争并动手,我不得而知。”谢岑儿也看向了他,她的语气还是平静的,“这会儿张贵人已经被送回了宣华宫,最后要如何处置,还得问过陛下的意思。”顿了顿,她转头重新看向了陈瑄,接着又道,“现在止血,之后等伤口愈合,再养上一段时日,陛下应当能好起来。但在好起来之前,我以为陛下的情形不应让外人知晓。我听说过郑家的事情,北边胡人对我们魏朝也是虎视眈眈,若胡人知道陛下的情形——”后面的话她没有说下去,而是从太医手中接过一份脉案,转手递给了他。

梁熙担忧地重新看了一眼陈瑄,然后才从谢岑儿手中接过了那脉案翻开——里面写了伤口的大小深浅也说了现在伤势的情形以及如何用药预计什么时候能好。

他细细看过之后,把脉案合上了,他得承认谢岑儿所说的确是对的。

陈瑄的情形至少在现在是不能让外人知道的。

最好陈瑄能好起来——但若是他不能好起来呢?

他不禁这么想。

若陈瑄真的驾崩了,这皇位要传给谁?

从前陈瑄说要把裴婕妤生下的皇子作为储君培养,他说那话的时候一定没想过他自己会出意外。

而现在,非常显然,一个刚出生的皇子是不可能去当什么皇帝的,那无异于把朝政大权拱手让给了旁人,主少国疑这样的事情倘若在这时候发生,那么等待这魏朝的将会是什么也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