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军区医院的走廊像一条被消毒水浸泡过的苍白甬道，中央空调发出细微的嗡鸣，与墙上电子钟"滴答"的走时声交织成令人窒息的节奏。

楼月疏与林星凡相对而立，顶灯将他们的影子拉长扭曲，在光洁的地砖上纠缠成解不开的死结。

林星凡那句"如果我不呢？"余音袅袅，像根银针悬在两人之间，将空气割裂出尖锐的缝隙。

林星凡西装革履的身影笼在冷白的光晕里，领带夹上的碎钻泛着冷冽的光，与他眼底炽热的执着形成鲜明对比。

他的目光如同烙铁，灼烧着楼月疏泛白的脸颊，而她垂在身侧的双手早已蜷缩成拳，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在皮肤上烙下月牙形的红痕。

记忆突然如潮水般涌来——那年在北临一中的喷泉池边，林星凡故意和楼月疏吵架后，他那时离开的背影让楼月疏印象深刻。

可此刻眼前这个男人，浑身散发着令人战栗的压迫感，西装下紧绷的肌肉线条，昭示着他在商界摸爬滚打十年练就的强悍气场。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时，病房内突然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

一声苍老的"哎呦！"撕裂凝滞的空气，楼月疏瞳孔骤缩，白大褂下摆扬起猎猎风声，率先冲向病房。

金属门把手冰凉刺骨，推开的刹那，一股混杂着中药味与汗腥味的气息扑面而来。

病房内，林石以一种扭曲的姿势趴伏在床边，雕花拐杖斜斜倒在氧气机旁，撞击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

老人的中山装衣襟大敞，露出里面汗湿的白色衬衣，衣角凌乱地铺展在瓷砖上，在午后的阳光下投下斑驳的阴影。

百叶窗的光影在他脸上交错，勾勒出他皱起的眉峰与紧咬的牙关，往日矍铄的目光此刻被痛苦浸染得浑浊。

"爷爷！"林星凡的惊呼带着刻意的颤抖，箭步上前搀扶。

他低垂的睫毛投下阴影，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老爷子这出戏果然来得及时。

就在刚才，楼月疏眼中泛起的水雾几乎让林星凡溃不成军，那双平日里锐利如鹰的眼睛，此刻蒙着层薄薄的水光，盛满无奈与委屈。

林星凡几乎就要脱口而出同意换病房，这声惊呼如同一道及时雨，浇灭了他即将妥协的念头。

楼月疏蹲下身时，发梢扫过林石冰凉的手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