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冰冷刺骨的杀意,如同潮水般瞬间弥漫开来,让整个小千世界的光影都为之扭曲颤抖。

“你,从何得知?”

他的声音变得低沉而危险,充满了审视与浓烈的怀疑。

强冲武皇之境的法子,是他最大的秘密之一,知之者甚少,这个半吊子怎么可能知道?

济海城大城主的意念化身,似乎感受到了那股几乎要将他撕裂的杀意,身形微微晃动了一下。

但他依旧保持着低头的姿态,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敬畏。

“晚辈来自北境。”

“现如今为济海城城主。”

北境……

济海城……

这几个字眼,如同惊雷般在黑袍武皇的脑海中炸响。

他身体猛地一震,僵硬地抬起头,死死地盯着那模糊的意念化身。

语气中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难以置信的激动。

“济海城……”

“罗岩……是你何人?!”

“正是家师。”

黑袍武皇眼中的寒光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骤然爆发出的强烈光芒。

“罗岩师弟!”

“他也来了!?”

然而,济海城大城主的意念化身的声音带上了明显的悲痛与沉重。

“家师……已逝三十余年。”

黑袍武皇脸上的激动瞬间僵住,如同被石化了一般。

随即,那僵硬的表情寸寸碎裂,化为浓浓的震惊与无法理解。

“怎么会?!”

他的声音都有些变调,带着一丝尖锐。

“以他的实力,就算昆仑那几个老家伙亲自出手,也应是奈何不了他的!怎么可能……”

济海城大城主的意念化身,发出了一声沉重的叹息。

那叹息声在扭曲的空间中回荡,充满了无奈与悲伤。

“家师当年为了寻找蕴意草,进入了第七雾界之后,与其他窥伺蕴意草的强者发生冲突,引发了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

“更倒霉的是,遭遇了那诡异莫测的上古意志搅局。”

“最终……家师意竭,寡不敌众,被……被打死在了第七雾界之中。”

说到这里,意念化身微微停顿,模糊的轮廓轻轻颤抖着,似乎在极力平复汹涌的情绪。

片刻后,他才继续用带着哽咽的声音补充道。

“家师曾多次与晚辈提及,若是他能侥幸寻得那蕴意草,就必然会来永夜商会寻找前辈您的。”

“他说,欠您的,定要还上。”

“他老人家……心中一直牵挂着您这位师兄啊!”

这番话语情真意切,每一个字都仿佛浸透了缅怀与遗憾,将一个弟子对师父的孺慕,以及师父对师兄的惦念,演绎得淋漓尽致。

黑袍武皇彻底沉默了。

他静静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但周身晦暗的意念之力却如同沸腾的开水般剧烈波动起来,显露出他内心极度的不平静。

一丝难以言喻的痛苦与挣扎之色,在他那模糊的面容上一闪而逝。

济海城大城主立刻趁热打铁,语气变得更加恳切,甚至带上了一丝哀求的意味。

“前辈……”

他顿了顿,仿佛经过了艰难的心理斗争,最终鼓起勇气,改口道。

“不,师伯!”

“此番前来,师侄正是遵从家师遗愿,过来助您一臂之力的!”

“家师临终之前,曾耗尽最后力气,郑重嘱咐我,他日若是我侥幸能触摸到那一丝意境的门槛,踏入了半步武皇之境,定要不远万里,来这永夜商会寻找师伯您!”

“他说……说您……有强冲武皇之境,打破桎梏的无上法子!”

黑袍武皇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眼中的情绪复杂难明,有追忆,有怀疑,有利弊的权衡。

他沉默了良久。

整个小千世界都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有那扭曲的光影在无声地流动。

似乎在权衡,在思索,在计算着得失。

最终,他缓缓开口,声音恢复了之前的冷漠与沙哑,只是其中少了几分尖锐,多了几分疲惫。

“我确实是有强冲武皇之境的法子。”

“不过……”

他的话锋陡然一转,带着审视的意味,目光如同利剑般刺向那意念化身。

“我怎么知道,你此刻所言,是否真诚?”

“你又是否,会像那些背信弃义之辈一样,在得手之后,反咬我一口?”

济海城大城主的意念化身立刻挺直了身躯,语气斩钉截铁。

“师侄一片赤诚之心,天地可鉴!日月可表!”

“若有半句虚言,必遭天谴,武道之路,永无寸进!”

黑袍武皇盯着他看了足足数秒,似乎在试图从那虚幻的意念波动中,分辨出哪怕一丝一毫的虚伪与欺瞒。

最终,他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又或者说,是眼下的绝境让他别无选择,只能赌这一把。

“行。”

“看在罗岩师弟的面子上,我便信你一次,助你一臂之力。”

说话之间,他缓缓抬起了自己的右手。

掌心向上。

晦暗的意念之力如同找到了宣泄口,开始疯狂地朝着他的掌心汇聚。

四周扭曲的光影,仿佛受到了某种无形的牵引,也纷纷扭曲变形,朝着那只手掌凝聚而去。

整个小千世界都因此而微微震颤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