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儒卿停顿了几秒,忽然笑了起来:“当然不会,我也最喜欢小姚了,虽然我们的喜欢不太一样,但是喜欢我总比讨厌我好吧?”
“我接受不了你的感情,也不会否定,我依旧把你当作我最好的朋友。我不会觉得这是种负担,相反你很勇敢,这是你正视自己内心的证明。”
姚相理也笑了,尽管黑糊糊一团看不出来:“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你一直都是这样,不管什么事先鼓励别人。”
“这很好啊,说明我内心富足。”
“是啊,所有我特别喜欢你。”
季儒卿看着姚相理的身形渐渐消失,下半身变得透明:“你是不是有句话忘了说?”
怎么可能会忘呢,姚相理在最后一刻朝她伸出手,穿过她的脸颊,轻轻扫过她的发梢,在她耳边留下一句。
“生日快乐。”
季儒卿身边此刻只剩下冰冷的墓碑,她低下头,手指抚摸着上面的纹路。水泥浇筑的墓碑粗糙,将照片中的女生定格在最好的年岁。
她的指腹继续贴着石面往下游走,细小的颗粒感硌着皮肤,像在触摸被岁月风化的旧信纸。
指尖在某个凹陷处顿住,那是她的生日。说过要给她准备一场永生难忘的生日派对,季儒卿却食言了。
暮色里飞过两只晚归的灰椋鸟,翅膀拍碎的光斑落在她发间。石面开始有了她的温度,或者说是她的指尖被石头的冷意浸透了。她再也触摸不到那颗跳动的心脏,只能盯着自己的指尖一遍遍回忆过往的温存。
风忽然从墓碑背面绕过来,掀起她耳后一缕碎发。萤火虫不知何时聚在碑前,幽绿的光斑忽明忽暗。最亮的那粒光晕穿过季儒卿的指缝,继而消失在卒于某年某月的裂纹深处。
“原来她在等你啊。”守墓人走来,她看季儒卿一个人在这里坐了很久,身旁的怨灵消失也没能唤动她起身。
“嗯,是我让她等太久了。”季儒卿终于扶着石碑站起来,“还是很感谢你,给她一个容身之所。”
外面的世界太极端,背弃了为怨师的信条,不顾一切大开杀戒。
“感谢算不上,我也不过是相互利用罢了。”守墓人很实诚,她帮助怨灵消散心怨还能拿到钱,“你的同伴在外面等你很久了。”
季离亭见情况不对选择默默退出,把时间留给她们独处。
应该是很好的朋友吧,不然季儒卿也不会笑的那么开心,头一次见她说那么多话。
他看见季儒卿下来,没有意想之中的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
“看来我没这个福气见到你朋友了。”他调侃一声。
“没关系,我和她说了,我碰到了很多人和事。”季儒卿走到他面前问了一个问题,“你见多了离别,不会觉得长生更像个诅咒吗?”
“这我倒没想过。”季离亭对谁都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不去开始就不会害怕结束,“我和惊蛰不一样,它乐于和人交朋友,到头来哭唧唧的还是它。”
“那你呢?”
“我?我没有和别人交好的习惯。”
“so?你缠着我干什么?”
“喜欢啊。”轮到季离亭反问她了,“你的寿命也比普通人长,分别是在所难免的,你不会伤心吗?”
“之前会。”季儒卿现在不会了,“我又很庆幸自己的岁月足够长,能支撑到我和她再次见面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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