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虎冷笑:“化成灰爷爷也认得你。”
章玉裁声音平静,仿佛明知故问般当众朗声:“尔等和人?”
“怎么,快要死了,就不认爷爷了?”冯虎正要拖刀,却被冯如松伸手按下。他朝兄长微微摇头,越过他,面朝那浴血却不钝利眼的男人。
“都司大人不知圣教?”冯如松轻声问道。
“圣教…”章玉裁沉吟片刻:“圣教,又意欲何为。”
冯虎低哼:“使万民如龙。”
“放肆!”图吉怒目:“胆敢当——”
“图吉,”章玉裁叹了口气,又问:“化龙后呢?”
冯如松昂首:“驱豺狼贪恶,解黎庶倒悬。”
章玉裁没说话。
良久又问。
“何不与长庚为伍。”
“这遍地自然长庚,”冯如松长袖一挥,扫过身畔肉糜:“敢问章大人怎会落此地步?海事大捷,捷又在何方?”
章玉裁脸色微暗,将那斗篷轻轻扒开一角,压低音量:
“我要与你们私谈。”
他不止露出斗篷中男孩的脸,也露出了男孩颜色惹眼的马甲。
冯如松大惊。
“这、这是——”
章玉裁盯着他,缓缓点了下头。
…………
……
怀中斗篷下的男孩是皇嗣。
哪怕冯如松、冯虎为叛党,早干了太多该要砍头的恶事,此时面对一位天家子嗣,依然能看出难以掩饰的拘谨。
章玉裁请了罗兰等人到屋内听谈,也教几位叛党清楚了那顶顶安全的都城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秽教术士勾连…毒害圣上与其子嗣,把控朝政。玉裁借狩猎之由带出皇嗣,实不得已而为之——冯兄,你我如今境况,倘若让其得逞,恐怕就真要‘龙不龙’、‘蛇不蛇’了…”
冯如松蹙眉:“勾连…谁?”
问出问题,要得是个答案。但冯如松显然比在场所有人都清楚,秽教的恶徒会勾连谁了——还有谁非要绝了这一路血脉?
“惠。”
他轻轻吐出一个字,惹得斗篷里的男孩频频侧目:“你虽为叛党,倒是个聪明人。”
“傻瓜,这不是明摆着的?”萝丝咬着一根稻草,没个正形瘫在软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