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颅滚落,血洒殿堂。
“此獠胆怯畏战,竟编出此等妄言,当真是可笑至极!”
说着,阴鸷的目光扫过堂中众人。
“你们不会信了吧?”
太乙威压,有如煌煌天威压向众人。
众人脸色一变,赶忙摇头如拨浪鼓。
“没有!此等妄语,我等断不会信之!”
“州牧放心!此战我等必齐心勠力,共抗韩贼!”
袁奉闻言,这才满意点头。
“那就好。”
“行了,都下去安心备战吧,其它的,不用多想。”
“我袁氏累世公卿,底蕴深厚,绝非寻常世族可及!不消几日,必有强援故旧降临,区区韩贼又算个什么东西!此战老夫必亲自斩他首级,一举荡平他镇辽军!”
有汝南袁氏作背书,堂中一众幽南本地世族高门不管心里怎么想,至少在袁奉面前,迅速平复了惊惶不安的神色。
抱拳便道。
“愿为州牧效死,共抗韩贼!”
等到殿堂中彻底归于宁静,一人独处的袁奉脸上努力维持的平静,终于化作了铁青的阴厉。
“道诚狗贼!我誓杀汝!”
被背叛,无疑是一件痛苦的事情。
对于袁奉这样志在天下的野心之辈而言,更是一种前所未有的羞辱!
他这些年对道诚极尽信任,可那狗贼竟敢愚弄他!
‘老夫恨不能啖汝肉,寝汝皮,饮汝血,抽汝筋!将汝挫骨扬灰!’
……
而就在袁奉心中发着狠的时候,另一边已经站在韩绍身边的道诚却是一脸惋惜。
“可惜那袁贼终是还防着我一手,并未将全部战备交由我统筹,否则的话,待君上兵临幽州城下,袁贼不过是君上砧板上鱼肉,随手便能宰割。”
身边的韩绍闻言,一阵哑然失笑。
“天下事哪能事事尽全功?此战如此顺遂,皆赖你多年委屈求全之功。”
“能有这般收获,于孤而言,已经是意外之喜,哪能强求太多?”
说着,韩绍拍拍他的肩膀,以示亲近道。
“放心,你立如此大功,孤自不会亏待你。”
“这样吧,你就暂且跟周玄一样,先在秘书阁领个秘书郎的司职,如何?”
秘书阁与秘书郎在韩绍麾下如何重要,道诚早已心知肚明。
只是对于这份丰厚回报,道诚却是摇头道。
“君上厚恩,道诚心领了。”
“只是道诚本是方外之人,这么多年来为报师门血仇,这才不得已于这尘世浊流中挣扎,而如今却是有些疲乏了……”
说着,向韩绍真诚一揖,诚恳道。
“故只能辜负君上美意,辞而不就。”
韩绍闻言一愣,定定看了他一阵后,同样摇了摇头。
“孤素来赏罚分明,你这般……倒是让孤有些为难了。”
什么是雷霆雨露,俱是君恩?
就是——雷霆之罚,你得受着。
而若是降下雨露之恩,你避而不受,同样也是不敬。
面对韩绍的不讲道理,道诚面色一僵,而后苦笑连连。
“道诚今日方知什么伴君如伴虎。”
韩绍对此,神色不置可否。
“此话言重了,你立下如此大功,孤若是不赏,日后如何服众?”
其实若非这道诚不是望气士一脉余孽,韩绍倒也不会太过强求。
可谁让他是呢?
当年那则谶言不管是不是真的出自他这一脉之口,造成的影响也是巨大的。
对于这样的不稳定因素,韩绍不将之放在眼皮子底下,又如何能够安心?
所以在说完这话后,韩绍不给道诚拒绝的机会,直接便道。
“这样吧,孤允你换个赏赐,也允你在孤身边待上一段时间好好思量思量,等想好了,再与孤言说,如何?”
道诚苦笑一声,哪能不知道自己想要抽身而去,继续观望天下群雄的想法,已经事不可为。
在沉默一阵,忽然抬眼望向韩绍,道。
“罢了,道诚已有所求,还请君上恩准。”
见他如此光棍,韩绍反倒是有些讶异了。
“哦?说说看。”
道诚再次向韩绍作了一揖,正色道。
“道诚想让君上如神都故制,建立类似钦天监的司衙,由我掌管。”
钦天监?
韩绍闻言,眼眸微眯,笑道。
“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这世上是存在很多禁忌的。
一旦触碰,便是冒犯皇权天威,明示不臣。
而道诚对韩绍这番态度却是怡然不惧,反倒是含笑回望。
“明人面前不说暗话,君上固有大雍忠良的大好名声,可有些事情不过早晚而已,君上以为……然否?”
唔,这货是在讽刺于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