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感受到了谢长衣身上的强大气势之后，它们终于是坚持不住，四散而去，魔云就此消散。

谢长衣持剑屹立于半空之中，他的白衫已被无目血蝠王的血液染成黑红之色，在风中飘扬。

“胜了！”

“活下来了！”

嘈杂的修士声不断从谢长衣的背后响起。

他们无不痛哭流泪，大声喊叫，以表达自己从鬼门关走一遭还能活下来的欣喜。

谢长衣头也不回，高声喊道：

“尔等苍云殿之人趁如今魔族暂退，速速逃离此地！”

“或前往四国寻心慈真人庇护，或就近前往其余岛屿躲藏！”

谢长衣说完之后，便迅速飞遁离开，没入九重云霄之中。

……

没有人注意到他苍白无比的脸色以及颤抖着，持剑不稳的手臂。

他，的确已经到了极限。

但北部海域的魔族还远远没有祛除干净，四处皆是魔云四起，皆是人族的恸哭哀嚎，天下竟无一处安宁之地。

在这等情形之下，要如何才能保全苍云殿？

谢长衣不知道答案。

但他知道，他必须这么做。

……

……

谢长衣驾驭着飞剑，向着另一处魔族侵入之地赶去。

而他还没有飞遁出去多远，身后便出现了一道苍老传音：

“朱武道友！”

“请留步！”

谢长衣身形一顿，扭头看去，发现那传音之人竟是昭剑真人。

“晚辈朱武，见过昭剑前辈！”

谢长衣深吸一口气，拱手行礼道。

“不必多礼！”

昭剑真人深深地看了一眼谢长衣，以他的神魂强度，自然可以看出谢长衣如今体内的金丹已是过度使用，本源空耗，濒临崩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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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武道友，你……”

昭剑真人斟酌言词，提醒道，“你金丹已被催动到了极限，此时法力耗竭，再要激发本源，轻则修为跌落，重则金丹受损，有殒命风险。”

……

“昭剑前辈，此事我自然知晓。”

谢长衣沉默了许久，才回答道：“但此刻魔族覆压，晋南形势地裂天倾，天星岛结丹修士尽殁，岛上更无大阵可守。”

“此刻散落各处的苍云殿修士众多，若没有结丹修士抵御魔族，整个苍云殿基业，都将顷刻之间毁于一旦。”

“此为生死存亡之际。”

修士是势力的基本盘，只要苍云殿修士还在，未来便有重建希望。

前往四国的苍云殿修士只是一小部分，大部分苍云殿修士实则都留存在天星岛内。

若是没有谢长衣，只怕这短短半月，遗留在北部海域的苍云殿修士便会损失大半。

“苍云殿竟比你自己的性命重要？”

昭剑真人沉重地问道。

谢长衣黯然不语，过了许久之后，他才又道：

“昭剑前辈，在我踏上修途之时，我便知晓，大道难行，修士应当以自己道业为重，方可真正有所成就。”

“然对我而言，总有些东西，不仅比道业重要，更比性命重要。”

谢长衣缓缓说着，

此时的他面容平和，显得极为平静，他剑眉之下的星目，在此刻忽而闪动着一丝无言的光彩。

那光彩，正是名为信念。

昭剑真人看向他，纵有千言万语，最终也没能说出来。

他意识到了谢长衣的不同，也终于明白了一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