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欣泰让人怀里藏刀刃,跟随着冯元嗣,俟法珍等入座饯别,突然起身砍了冯元嗣的头,坠入盘中。
杨明泰慌忙救护,也被刺倒,剖腹流肠,梅虫儿亦受伤数处,手指皆被刀剑砍掉,忍痛逃出。
茹法珍、李居士,抢先急走,驰还台城,王灵秀突然来至石头,迎入建安王萧宝夤,百姓数千人,皆空手相随,张欣泰亦驰马入宫。
说时迟,那时快,茹法珍等知有变祸,飞马奔还,先至禁中,闭门上仗,禁止出入。
张欣泰不得进去,鸿选亦不敢发,萧宝夤进去杜姥宅休息,待至日暮,并没有喜信传到,从人渐渐溃散。
萧宝夤再欲出城,城门已经关闭,城上有人守着,用箭射下,自知不能脱走,仍然折回,向隐僻处躲避三日。城中大索罪人,张欣泰等人次第见收(被逮捕收监),统遭死罪,连胡松亦俱收诛。
萧宝夤索性出来,戎服诣草市尉,自请处分。还是此着。尉报萧宝卷,萧宝卷召萧宝夤入宫,问明原委,萧宝夤泣答道:“臣在石头,不知内情,偏有人逼使上车,令入台城,左右皆有人监制,不许自由。今左右皆去,臣始得出诣廷尉,自行请罪。”
亏他善诳,暂得保全性命。萧宝卷不禁冷笑,再经萧宝夤哀请,始令仍然恢复爵位。萧宝卷还能顾全兄弟,不似乃父残忍。
嗣又命萧宝夤为荆州刺史,冠军将军王珍国为雍州刺史,辅国将军申胄监郢州事,龙骧将军马仙璝监豫州事,骁骑将军徐元称监徐州事,特简太子右卫率李居士,总督西讨诸军事,屯新亭城。旋闻江州刺史陈伯之降附萧衍军队,乃更令李居士兼领江州刺史。
陈伯之初镇江州,为吴子扬等声援,吴子扬败去,郢、鲁二城,俱为萧衍占有。萧衍对语诸将道:“用兵非必需实力,但教威声夺人,已足使远近丧胆。寻阳不必劳兵,一经传檄,自可立定了。”
乃命查检俘囚,得伯之旧部苏隆之,厚加赏赐,令招伯之,且仍许陈伯之为江州刺史。过了数日,苏隆之返报,果得陈伯之降书,但云大军不应遽下。
萧衍笑道:“伯之虽云归附,还是首鼠两端,我军今宜往逼,使他计无所出,方肯诚心来降。”
乃命邓元起引兵先驱,自率杨公则等从后继进。陈伯之退保湖口,留陈虎牙守湓城,陈虎牙即陈伯之的儿子,至萧衍军进薄寻阳,陈伯之只好迎降。
新蔡太守席谦,从陈伯之镇守寻阳,乃父席恭祖,曾为镇西司马,被鱼复侯萧子响杀死。席谦闻萧衍东下,语陈伯之道:“我家世忠贞,有死无二。”
陈伯之遂拔刀杀了席谦,出城迎接萧衍,束甲待罪。
萧衍托萧宝融之命令,授陈伯之为江州刺史。陈虎牙为徐州刺史。汝南民胡文超,亦起兵遥应。
司州刺史王僧景,遣其子王贞孙请降。萧衍遂留骁骑将军郑绍叔守寻阳,与陈伯之引兵东下。临行语郑绍叔道:“卿是我萧何、寇恂呢!隐以汉高、光武自居,怎肯受制宝融。事若不捷,我应任咎,粮运不继,责专在卿。”
郑绍叔流涕应命,萧衍得无后顾忧,专向建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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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由江陵驰到急使,报称巴西太守鲁休烈,巴东太守萧惠子璝,出兵峡口,东击江陵,将军刘孝庆败走,任漾之战死,江陵危急,请即遣还杨公则,顾救根本。
萧衍复答道:“公则已经东向,若令他折回江陵,就使兼程趋至,亦恐不及。休烈等系是乌合,不能久持,但教镇军少须持重,便足退敌。必欲急需兵力,两弟在雍,尽可调遣,较易入援,请镇军酌夺!”
来使还报萧颖胄,萧颖胄自遣军将蔡道恭,出屯上明,抵御巴军。
萧衍驱兵东进,直指江宁,萧宝卷以前次乱事,不久即平,此次亦视若寻常,仅备百日刍粮,且顾语茹法珍道:“待叛众来至白门,当与一决!”
嗣闻萧衍军队已经抵达近郊,于是聚兵议守,特赦二尚方二冶囚徒,充配军役,惟已经论死,不得再活,即牵至朱雀门外,斩决了案。
总督军士李居士,自新亭出屯江宁,西军先锋曹景宗,率兵至江宁城下,未曾列营,居士即出兵邀击,鼓噪而前,曹景宗麾军迎战,劲气直进,大破居士。
李居士遁还新亭,曹景宗乘胜进逼,王茂、邓元起、吕僧珍,依次继进。
新亭城主江道林,引兵出战,被各军左右夹攻,悉数擒归。于是曹景宗据皂桥,王茂据越城,邓元起据道士墩,陈伯之据篱门。李居士侦得僧珍兵少,复率锐卒万人,薄僧珍垒。
吕僧珍道:“我兵不多,未可逆战,须俟他入堑,并力向前,方可获胜。”俄而李居士兵皆越堑拔栅,僧珍分兵上城,矢石俱发,自率马、步三百人,绕出居士后面,城上人复下城出击,号炮一声,内外齐奋,杀得居士胆战心寒,拨马奔回,又丧失了许多甲械。
萧宝卷再遣征虏将军王珍国,及军将胡虎牙,率领精兵十余万,列阵朱雀航南。
宦官王宝孙,持着白虎幡督战,开航背水,自绝归路,示与西军拼命。两军初交,东军确是厉害,并力冲击,西军稍稍却退。王茂奋然下马,单刀直前,王茂外甥韦欣庆,手执铁缠矟,翼茂继进,曹景宗复麾兵直上,专向东军中坚,冒死突入,东军也抵死招架。
鼓声冬冬,杀气腾腾,几乎天昏地暗,寒日无光。适遇西风骤起,飞石扬沙,吕僧珍乘风纵火,焚扑东营,王珍国等不禁骇乱,纷纷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