貂蝉,也就是金珰,“假貂珰之饰,处常伯之任”,李贤注解道:“珰以金为之,当冠前,附以金蝉也。”附蝉为纹的金珰在两晋南北朝时也颇为流行。于是,北魏后期女侍中位高权重。
后来,元澄上表对北魏孝明帝元诩进谏说:“北魏高祖(孝文帝元宏)、世宗(宣武帝元恪)时期皆有女侍中的官职,但没有缀金蝉于象珥,极鼲貂于鬓发。妇人穿男子之服,至阴而阳,所以东晋才被刘裕篡国,请收回前诏。”孝明帝元诩听从了他的建议。
为了打压豪门,约束宗室外戚。胡太后又主动替孝明帝元诩选妃妾,将博陵崔氏、范阳卢氏、陇西李氏的名门贵女纳入后宫。但灵太后却故意打压她们,让这些贵女们只能屈居于低等的世妇之位。很多人对此感到不满,向朝廷申诉,结果全部遭到胡太后的责罚。
北魏神龟二年(519年)九月,胡太后诏告太尉掾兼中书舍人杨昱,声称:“皇帝年幼,朕总揽万机,然而朕德行浅薄不能感化姻亲,他们在外面的作为让人不满,卿若有所见闻,千万不要隐瞒”。杨昱上奏扬州刺史李崇装载五车货物、恒州刺史杨钧打造银制食器十套,一并送给了胡太后的妹夫元乂。胡太后遂召见元乂和妹妹胡玄辉,责备他们。
虽然有如此德政,但是胡太后好大喜功,大兴土木。胡太后下令命人在京师洛阳建造起永宁寺、太上公寺等佛寺,工费不少;而外州各造五级佛塔。百姓疲于土木之功,金银之价为之踊上。
在熙平元年(516年)的时候,胡太后又扩建龙门石窟,“作石窟寺于伊阙(龙门)口,极土木之美”。
胡太后又命内外添筑寺塔,竞尚崇闳,特派使臣宋云,与比邱僧徒。慧生等人,往西域求取佛经,西行约四千里,度过赤巅,乃出魏境。再西行历二年,至乾罗国,始得佛书一百七十部而还。其时交通不便,所以有此困难。胡太后分供佛寺,设会施僧,又糜费了无数金银。诸王贵人,宦官羽林军,迎合意旨,各在洛阳建寺,所费不资。且因奢风传播,习成豪侈。高阳王元雍,富甲全国。
胡太后初次临朝期间,北魏“累世强盛”,东夷、西域贡献不绝,又设立互市以致岭南货物,出现了“府库盈溢”的现象,新进贡的货物无处可放。于是,神龟二年(519年)胡太后来到府库中收纳绢的地方,命令王公、妃嫔、公主以及随行1百多人各自取走一些绢,凭力气扛绢。于是,多的扛了超过二百匹,少的也扛有一百多匹。尚书令、仪同三司的李崇以及章武王元融,由于扛的绢太重,摔倒在地,李崇伤到腰,元融伤到脚,胡太后认为两人太贪心,于是夺走两人的绢,让他们空手离开,时人都嘲笑二人,说:“陈留、章武,伤腰折股。贪人败类,秽我明主。”
而长乐公主只取了二十匹绢出来,时人称赞她的廉洁。侍中崔光只取两匹绢,胡太后认为太少了,崔光说:“”臣两手唯堪两匹。”众人皆惭愧。
河间王拓跋琛,乃是北魏文成帝拓跋浚之孙。与元雍斗富,厩畜骏马十余匹,俱用银为槽,窗户上装璜精美,相传为金龙吐旆,玉凤衔铃。宴会酒器,有水精峰、玛瑙碗、赤玉卮等,统是绝无仅有的珍品。曾经夸语僚友道:“我不恨不见石崇,晋人。但恨石崇不见我。”当时传为异谈。
试想宇宙间所出财产,地方上所供赋税,本来就有一定数目,不能凭空增添,亏得北魏历朝皇帝,按时节省,方才代有余积,熙平、神龟年间,府库颇称盈溢。偏经这位胡太后临朝,视若粪土,浪用一空。他如宗室权幸,虽然由祖宗积蓄,朝廷赏赉,博得若干财帛,但为数也属不多,要想争奢斗靡,免不得贪赃纳贿,横取吏民。一班热衷干进的下属官僚,蝇营狗苟,恨不得指日高升,荣膺爵禄,所以仕途愈杂,流品益淆。
小说中有此大议论,益增光采。
征西将军张彝之子张仲瑀,独上封事,请量削选格,排抑武人。
羽林虎贲各军士,得此消息,立时集合千人,来到尚书省诟骂。省门急闭,乱众抛瓦掷石,闹了片时,便趋诣张宅,把张彝父子拖出,拳打脚踢,几乎体无完肤。一面纵火焚宅,张仲瑀兄始均叩头乞恕,被乱党提掷火中,烧得乌焦巴弓。张仲瑀奄卧地上,贼疑为已死,不加防守,他得忍痛走免。张彝气息仅属,再宿即死。
胡太后闻变,慌忙派官宣抚,但收捕乱首八人,斩首伏辜,余皆不问。且下诏大赦,并令武人得依资入选。适怀朔镇函使高欢至洛阳,函使谓函奏往来之使。看见张彝死状,还家散财,结交宾佐,或问为何意?高欢答道:“宿卫军将,焚杀大臣,朝廷不敢穷究,政事可知,私产怎能守呢?”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乱世枭雄,类具特识。
高欢,字贺六浑,原籍渤海郡蓨县(今河北省景县),出身于北魏六镇之一怀朔镇(今内蒙古自治区固阳县)兵户之家,世居北边,生活习俗逐渐鲜卑化。高欢六世祖高隐曾任晋朝玄菟郡太守,五世祖高庆、高祖高泰、曾祖父高湖均仕慕容氏燕国;曾祖父高湖在慕容宝亡国时,投降北魏。祖父高谧,官至北魏侍御史,因犯法被流放到怀朔镇。到父亲高树生(《北齐书》误记为高树,墓志证实其名为高树生)时,高树生又是个不事生产、游手好闲的浪荡子弟,家世已经没落。
高欢出生时,母亲韩期姬就去世了,他是由姐姐常山君高娄斤和姐夫尉景抚养长大的。由于自小生长于边镇,周围都是鲜卑军人,高欢成了鲜卑化的汉人。
高欢身高八尺(约1.88米),《北齐书》里说他「目有精光,长头高颧,齿白如玉。
当时有富人娄氏女,看见他状貌英俊,身材魁梧,愿嫁他为妇,于是得资购马,报效镇将,充做函使。后来便是北齐始祖,事见下文。志北齐之所自始。
北魏尚书崔亮迁掌吏部,因官不胜选,特创立停年格,不问贤否,只论年限,虽为杜绝幸进起见,未始非权宜计策;但是贤能或因此负屈,庸才反循例超升,选举失人,实自此始。
洛阳令薛琡,一再辨谬,终不见从,就是崔亮的外甥刘景安,贻书劝阻,崔亮亦不从。寻且以国用不足,减损百官俸禄,四成中短少一成。任城王元澄,谓不如节省浮费,较全大体,胡太后置诸不理,恣肆依然。
当时有个称作宝公的僧人,人们也不知他老家是什么地方的。虽然他相貌丑陋,但是知识非常通达,能通晓过去和预见未来三代的事。说的话像谶言符咒,无法理解,事后则被证明句句属实。当时胡太后听说后,请他入宫,给与钱财并且宴请,然后问他世事的结局怎样,宝公则抓一把米给鸡,嘴里发出“尔尔朱朱”的唤鸡声,当时人们都不解其意。胡太后问不出所以然,只得送他出宫。
宦官刘腾恃功怙宠,由太仆迁官侍中,兼右光禄大夫,干预朝政,卖官鬻爵。胡太后不加禁止,反擢升刘腾为卫将军,加开府仪同三司。唯清河王元怿,用法相绳,不肯容情。
吏部请授刘腾之弟为郡守,元怿搁置不提,还有散骑侍郎元爰,超擢至侍中领军将军,骄恣不法,亦为元怿所裁抑。元爰与刘腾共嫉怿如仇,暗中图谋报复。
龙骧府长史宋维,由元怿推荐为通直郎,浮薄无行,元怿常加戒饬。元爰乘隙召宋维,用利相诱,使告元怿有谋反情事。胡太后与元怿通情,更兼元怿实无反情,一经案验,全是出于冤诬。清河王元怿当然无罪,宋维照例反坐。元爰亟入白胡太后道:“今若诛杀宋维,他日果有人真反,何人敢告!”
胡太后听了元爰之言,也是觉得有理,乃停止黜宋维为昌平郡守。元爰与刘腾更日夜密谋,料知元怿为胡太后所宠幸,非是用釜底抽薪的计策,断不能独除一元怿。一不做,二不休,索性计划把胡太后幽禁,方好任所欲为。
当下他们使主食胡定,进宫报告魏主元诩,伪言元怿将进毒,贿臣下手,臣不敢为逆,故即自首。魏主元诩年方十一岁,究是儿童性质,容易被欺骗,遂嘱定转告元爰,速图去害。
是年为北魏神龟三年,序值新秋,爰魏主御显阳殿,刘腾关闭住永巷门,杜绝胡太后出路,元爰独召元怿入宫来见。元怿至含章殿后,又为元爰所阻,不令元怿进入。元怿大声道:“汝欲造反么?”
亦怒叱道:“爰不敢反,特欲缚汝反贼。”元怿再欲抗辩,已由元爰指挥宗士,牵住衣袖,逼迫他进入含章东省,令人监守。刘腾称诏召集公卿大臣宣布元怿罪状,议定将元怿按谋反罪处置。大臣们惧怕元乂,无人提出质疑,只有仆射游肇不同意。
元爰、刘腾毫不理睬,竟入宫报告魏主元诩,谓公卿一同建议诛杀元怿。魏主元诩有何主见,含糊许可,当即下令将元怿处死,并诈为胡太后诏敕,自称有疾,归政嗣君。
遂将胡太后幽锢北宫,宫门昼夜长闭,内外断绝。刘腾自执管钥,连魏主元诩都不得入省,只许按时进餐。胡太后不免饥寒,私自泣叹道:“养虎遭噬,便是我今日所处了!”
此时尚非真苦。
是时任城王元澄已殁,元爰与太师高阳王元雍等,同掌朝政,改元正光,元爰为外御,刘腾作内防,魏主元诩呼元爰为姨父,政由元爰所出。高阳王元雍等亦只能随声附和,不敢相违。
正光元年(520年)八月,游肇因为清河王被处死,愤愤不平,郁抑而去世,享年六十九岁。北魏孝明帝元诩下诏给予东园秘器、朝服一套,赠帛七百匹。孝明帝元诩在朝堂举哀。追赠使持节、散骑常侍、骠骑大将军、仪同三司、冀州刺史,谥号文贞公。
朝野听闻元怿被杀,统皆丧气,胡人为元怿剺面,计数百人。
(剺面意思就是以刀划面。本指古代匈奴、回鹘等族遇大忧大丧,划面以表示悲戚。后用以表示诚心和决心。)
独有诗讥元怿道:
含章受刃似冤诬,笔伐难逃古董狐;
自古人生终有死,为何被胁作淫夫?
已而由相州递入急奏,请朝廷诛杀元爰、刘腾,且将起兵讨罪。
究竟相州是何人主持,待至下章节表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