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无数萤火虫从林间飞起,在空中组成巨大的文字:子时三刻,血祭重启。手腕上的玉佩开始发烫,顺着皮肤蔓延出蛛网般的纹路。密林深处传来锁链拖拽的声响,月光被遮天蔽日的黑影吞噬,我们这才看清,那是数以万计倒挂在树上的尸体,每具尸体的脚踝都系着生锈的铜铃——正是我们在雨中听到的招魂铃。
林悦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走向树林,我试图拉住她,却发现自己的皮肤也在变得冰冷僵硬。玉佩上的符咒突然迸发强光,在地面投射出巨大的祭坛虚影。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原来曾祖父为了研究永生之术,故意散播瘟疫,用活人做实验。而我们,竟是他当年失败实验品的转世,每隔三十年,这片被诅咒的土地就要集齐祭品,完成那场未竟的邪恶仪式...
子时的钟声在虚空中响起,第一缕月光落在玉佩上。林悦的身体开始透明化,化作无数萤火虫飞向祭坛中央。我看着自己逐渐消失的双手,终于明白这场跨越百年的轮回——或许只有彻底湮灭所有实验品的血脉,才能终结这片密林的诅咒。当最后一丝意识消散前,我听见曾祖父的声音在耳畔回荡:“欢迎回家,我的孩子们...”
小主,
玉佩迸发的强光将整片密林吞噬,我的意识却并未消散。黑暗中,无数记忆碎片如利刃般刺入脑海——曾祖父在实验室癫狂大笑的脸、病人们被绑在手术台上绝望的眼神、还有那个雨夜,他将年幼的我推进装满福尔马林的玻璃罐时,嘴角扬起的诡异弧度。原来我不仅是实验品的转世,更是曾祖父亲自培养的"完美容器"。
再次睁开眼,我站在一条挂满白灯笼的古巷中。青石板上凝结着暗红血迹,两侧民居的门窗紧闭,却能听见屋内传来压抑的啜泣声。月光透过斑驳的墙皮,在地面投下扭曲的影子,那影子竟与我记忆中实验室里的解剖台轮廓重合。
"你终于来了。"沙哑的女声从身后传来。我转身看见一位身穿民国旗袍的女子,她脖颈处有道狰狞的裂口,半张脸爬满蛆虫,"我等了七十年,就为这一天。"她抬手掀开墙上的海报,露出后面的黑白照片——那是曾祖父与一群穿着白大褂的人合影,他们脚下踩着堆积如山的尸体。
巷子尽头突然亮起刺眼的车灯,一辆老式救护车缓缓驶来。车门打开,戴着鸟嘴面具的医护人员走下车,担架上躺着的竟是林悦。她的身体被绷带层层缠绕,唯有眼睛露在外面,那眼神中满是恐惧与绝望。"救我..."她的声音微弱却清晰,"他们说要把我的心脏献给..."
救护车突然加速撞来,我本能地闪身躲避,却发现自己穿过了墙壁。眼前场景骤变,我置身于一间布满蛛网的教室。课桌上整齐摆放着泛黄的作业本,翻开其中一本,稚嫩的笔迹写着:"今天老师说,不听话的孩子会被送到后山的大房子里。"教室后方的黑板上,用红粉笔写着歪歪扭扭的字:"还有三天,血月当空"。
走廊传来拖沓的脚步声,几十个孩童排着队缓缓走来。他们都穿着蓝白相间的校服,脸色惨白如纸,胸口别着相同的校徽——正是我曾祖父实验室的标志。为首的男孩突然转头,空洞的眼窝里伸出细长的触须:"哥哥,和我们一起玩吧,永远永远..."
我拔腿狂奔,却发现自己又回到了礼堂前。这次祭坛上的棺椁敞开着,陈默的尸体躺在里面,手中紧握着那本日记。日记摊开的页面上,用血写着:"唯有血亲献祭,方能终止轮回"。棺椁四周站满了戴着鸟嘴面具的人,他们举起手术刀齐声 chant:"容器觉醒,永劫将至"。
天空突然变成诡异的紫色,一轮巨大的血月缓缓升起。林悦被绑在祭坛中央,她的胸口正浮现出与我相同的玉佩纹路。曾祖父的虚影出现在血月之下,他的面容与我如出一辙:"我的孩子,是时候完成百年前的夙愿了。"他抬手一挥,无数锁链从地底窜出缠住我的手脚,将我拖向祭坛。
在即将触碰到林悦的瞬间,我突然想起日记最后的潦草字迹:"若有来世,务必毁掉实验室的地下室..."一股强烈的求生欲涌上心头,我拼命挣扎,指甲在祭坛上划出刺耳的声响。祭坛表面的纹路突然亮起,竟与玉佩上的符咒完美契合。
随着一声巨响,祭坛崩塌,露出下面深不见底的黑洞。黑洞中传来万鬼哀嚎,曾祖父的虚影发出愤怒的咆哮:"你以为这样就能结束?我们永远活在彼此的轮回里!"我和林悦的身体开始分解成无数光点,坠落向黑暗深处。在意识消散前,我看见陈默的尸体突然睁开眼睛,嘴角扬起曾祖父标志性的诡异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