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计时归零的刹那,核心机房的金属地板突然翻转,我坠入深不见底的管道。铁锈味的气流裹挟着尖锐的蜂鸣灌入耳膜,义眼在手中发烫,表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二进制代码。管道内壁渗出紫色黏液,在黑暗中勾勒出扭曲的人影,那些轮廓分明是被困在密室里的"我"的残影。
"检测到异常变量。"冰冷的机械音从四面八方响起,整段管道开始收缩。我慌忙将义眼嵌入墙面的凹槽,代码如活物般游走,在管壁上投射出全息地图。前方三百米处,闪烁着幽蓝光芒的"终端控制室"字样不断明灭,而身后,无数银色面具正顺着黏液逆流而上。
冲进控制室的瞬间,所有显示屏同时亮起。成百上千个监控画面中,不同时空的密室正在循环上演:中世纪地牢里的刑具、未来科技舱的休眠仓、甚至是古代墓穴的棺椁,每个场景中的"我"都在重复着被追杀与逃亡。主屏幕突然弹出弹窗,猩红的警告框内写着:"检测到意识污染,启动强制清除程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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控制台开始剧烈震动,地板裂开缝隙,伸出缠绕着电线的机械触须。我抓起桌上的老式扳手砸向最近的显示屏,玻璃碎裂的瞬间,所有画面扭曲重组,拼凑出观测者基地的全貌——那是漂浮在虚空中的巨型机械茧房,由无数个密室模块拼接而成。
"你以为破坏终端就能结束?"银色面具的虚影在空气中浮现,声音像是从量子纠缠态传来,"每个被摧毁的密室都会生成新的副本,而你的意识,不过是我们数据库里的一段可编辑代码。"面具下渗出紫色数据流,在空中编织成巨大的捕网。
义眼突然发出刺目的蓝光,将数据流灼烧出缺口。我顺着控制台的缝隙摸索,在夹层中找到半枚齿轮状的芯片。芯片表面刻着与档案馆日记相同的图腾,插入终端接口的刹那,所有机械触须停止攻击,开始反向拆解自己。监控画面中的密室逐一坍缩,化作紫色光点汇入芯片。
"警告!核心数据泄露!"机械音变得尖锐扭曲。茧房外部传来剧烈的爆炸声,银色面具的虚影开始崩解。我透过观测窗看到,虚空中漂浮着无数个正在坍塌的茧房,每个茧房都囚禁着不同版本的"观测者",他们的面具下,是一张张逐渐锈化的脸。
芯片突然弹出全息影像:曾祖父穿着白大褂站在钟楼顶端,手中转动着与我一模一样的齿轮。影像下方浮现出他的临终留言:"观测者的傲慢在于相信自己永远是操控者。记住,所有循环的终点,都藏在起点的倒影里。"
茧房开始不可逆转地崩溃,我将芯片紧紧攥在掌心。当机械茧房彻底碎裂成星尘时,我坠入一片纯白空间。四周悬浮着无数扇发光的门,每扇门上都倒映着不同的密室场景。而最中央的门上,刻着最初那间密室的编号——137。
推开大门的瞬间,潮湿的霉味与铁锈气息扑面而来。墙面的血字依然清晰,但这次多了行新的字迹:"欢迎来到观测者的终局,现在,轮到你改写规则了。"铁门缓缓开启,走廊尽头站着无数个不同时空的"我",他们手中的齿轮相互咬合,组成了一个永不停歇的逆溯装置。而更远处,银色面具的残骸正在地板上堆积,逐渐长出紫色的藤蔓,缠绕成新的茧房雏形。
紫色藤蔓缠绕的茧房在脚下震颤,每根脉络都流淌着液态数据。我握紧齿轮逆溯装置,金属表面突然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细小刻痕,拼凑成无数张人脸——那些都是被困在时空循环中的“我”,他们的瞳孔里流转着绝望与疯狂交织的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