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没有靠近,只是伸出惨白的手轻轻抚摸着空荡荡的婴儿床,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摇篮曲。婴儿的哭声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女人的啜泣声:“他们都说我的孩子是孽种,说他克死了我……可他只是想活下去啊……”
陈浩的大脑一片空白,恐惧让他几乎窒息。他看着女人的身影渐渐变得透明,墙壁上的血字开始褪色,婴儿床也停止了晃动,整个病房陷入死寂。
不知过了多久,他听到“咔哒”一声轻响,紧锁的房门竟然自己打开了。陈浩连滚带爬地冲出病房,沿着楼梯一路狂奔,不敢回头看一眼,直到冲出医院大门,跌跌撞撞地跑到马路上,才瘫倒在地大口喘气。
身后的医院在夜色中沉默矗立,三楼的窗户漆黑一片,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但陈浩知道,刚才的一切都不是幻觉,那股血腥味和女人的哭声,还清晰地留在他的感官里。
他颤抖着拿起手机,直播间的在线人数已经突破一万,弹幕密密麻麻地滚动:
? “主播没事吧?刚才画面黑了十分钟!”
? “我们都看到那个女人了!真的有女鬼!”
? “‘午夜看坟人’送了全场最佳!留言:第七个孩子找到了”
? “报警吧主播!这地方绝对出过事!”
陈浩看着屏幕,突然注意到“午夜看坟人”的头像——那是一个模糊的婴儿照片,背景正是刚才那间307病房。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他猛地想起病历单上的内容,还有女人说的话。
“第七个孩子……”陈浩喃喃自语,突然意识到一个可怕的事实。他快速翻找着关于“7·19医疗事故”的资料,终于在一篇旧新闻里看到了关键信息:当年七个死亡的产妇中,有一个是医院院长的情妇,她生下的孩子并没有夭折,而是被院长偷偷送给了亲戚抚养,对外则宣称婴儿死亡。
而那个孩子的出生日期,正好是陈浩的生日。
小主,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弟弟,欢迎回家。妈妈等你很久了。”
陈浩惊恐地抬头,看到医院三楼的窗户里,站着一个模糊的女人身影,怀里抱着一个小小的婴儿,正对着他缓缓挥手。婴儿的脸上没有五官,只有一片模糊的血肉,嘴角却咧开一个诡异的笑容。
直播间的画面突然被一片血红覆盖,耳机里传来震耳欲聋的婴儿哭声,夹杂着女人凄厉的笑声。在线人数瞬间飙升到五万,礼物特效刷满了屏幕,但陈浩已经无暇顾及。他看着手机屏幕上自己的脸,发现自己的眼睛不知何时变成了纯黑色,嘴角正不受控制地向上扬起。
“原来……我就是第七个孩子……”陈浩喃喃自语,眼神变得空洞而诡异。他站起身,一步步朝着医院走去,步伐僵硬得像个提线木偶。手机直播还在继续,镜头忠实地记录着他走向黑暗的背影,以及他嘴角那抹越来越深的笑容。
第二天,有人在307病房发现了陈浩的手机,直播早已结束,最后停留在一张诡异的照片上:空荡荡的婴儿床里,躺着一个用白布包裹的婴儿形状物体,床边站着七个模糊的女人身影,而照片的角落,陈浩正对着镜头微笑,眼睛里没有丝毫神采。
警方封锁了医院,调查结果显示陈浩是自行离开,直播内容被认定为恶意炒作。但平台的工作人员在回看录播时发现,在画面被血红覆盖的瞬间,弹幕里曾闪过一条来自“午夜看坟人”的留言,只有短短几个字:“一家人,终团聚。”
从此,再也没有人见过陈浩。有人说他精神失常被送进了精神病院,有人说他当晚就死在了医院里,还有人说在午夜时分,看到他抱着一个婴儿形状的布偶,站在医院门口,对着每一个路过的人微笑着问:“你看到我的妈妈了吗?”
而那间307病房,从此再也没有传出过婴儿的哭声。只有在农历七月半的午夜,如果你靠近那栋废弃的医院,或许能听到一阵温柔的摇篮曲,伴随着七个女人的低语,和一个婴儿满足的笑声,在寂静的夜空中久久回荡。
平台很快封禁了所有灵异探险类直播,“鬼婴医院”的传说却愈演愈烈。有人说那七个产妇的怨气已经消散,有人说她们找到了失散的孩子,终于得到了安息。但只有少数人知道,在医院的地基下,埋藏着七个小小的棺材,而现在,那里多了一个新的、空着的婴儿床,等待着下一个“回家”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