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式结束后,李俊单独召见了阿豪。
他从怀里掏出一部全新的手机,递给阿豪。
“明天去放风,就说黄志诚准备出庭作证,指认我二十年前的一桩谋杀案。” 李俊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仿佛在谈论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阿豪接过手机,有些迟疑。
“可是……可是根本没有这桩案子啊……”
李俊微微一笑,眼神深邃而莫测。“正因为没有,才最有杀伤力。”
那笑容,如同深渊的凝视,让人不寒而栗。
深夜,漆黑的夜空没有一丝星光,仿佛一块巨大的幕布,笼罩着整个香港。
一辆警车缓缓驶出警察总部,停在了拘留所的大门前。
车门打开,余文慧的身影缓缓走了下来……
深水埗的夜,湿漉漉的,像一张浸满谎言的网,黏在余文慧身上。
她走出警局,刺眼的灯光让她本就疲惫的双眼更加难受。
街角,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映入眼帘——阿Ken,他穿着宽大的雨衣,帽檐压得很低,几乎遮住了整张脸。
阿Ken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递过来一个密封的防水袋,冰凉的触感瞬间穿透她的神经。
“最后一份东西,”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不是证据,是选择。”
余文慧颤抖着打开袋子,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支小巧的录音笔,标签上用略显潦草的字迹写着:“九七·七月十六·凌晨三点”。
她的手指有些僵硬,艰难地按下播放键。
一段略带杂音的录音传入耳中,是周Sir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和无奈:“行动取消,按B计划执行,李俊那边……让他上位。”背景中传来一个年轻的声音,低沉而充满野心,那是李俊:“我懂,死一个人,换一条路。”
录音结束,余文慧泪流满面,不是为自己,而是为那些被黑暗吞噬的真相,为那些被权力玩弄的生命。
她紧紧地握着录音笔,指节发白。
她没有报警,也没有选择将录音公之于众。
这盘录音带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的她遍体鳞伤。
她知道,这东西一旦公开,掀起的将不是正义的浪潮,而是更加疯狂的权力倾轧。
她走到天桥边缘,冰冷的夜风吹乱了她的头发,也吹干了她脸上的泪痕。
她缓缓地举起录音笔,闭上眼睛,用力地抛向下方川流不息的车流。
“砰!”一声闷响,一辆红色的士毫不留情地碾过那支小小的录音笔,零件和碎片四散飞溅,如同破碎的希望。
在尖沙咀猛虎堂的顶层,落地窗前,李俊静静地站在那里,手中端着一杯红酒,猩红的液体在杯中轻轻摇晃,如同鲜血一般。
他看着监控画面中余文慧的举动,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微笑。
“现在,连真相都不需要我来掩盖了。”他轻声说道,声音低沉而冰冷,仿佛来自地狱的低语。
窗外,第一缕晨光刺破厚重的云层,金色的光芒照在祠堂的匾额上——原本的“忠义堂”三个字,已经被悄然更换成了散发着凛冽寒意的“新纪元”。
“阿俊,下一步……”阿豪在一旁低声问道。
李俊没有回答,只是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然后将空酒杯重重地放在桌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去,告诉黄胖子,明天的慈善晚宴,我要见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