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令歌的识海世界本应是一片浩瀚星空，此刻却被幽冥锁链撕扯得支离破碎。
赵灵真的紫黑神魂如毒蟒般蜿蜒而入，所过之处，璀璨的星云纷纷染上污浊的墨色。
“滚出去！”
李令歌的神魂金芒大作，混沌道体护住灵台，将侵袭而来的心魔之火暂时阻隔在外。
但每抵御一次冲击，混沌道体表面就多出一道裂痕，细碎的金色光点从裂缝中不断逸散。
“垂死挣扎！”
赵灵真的声音在识海中形成重重回响，他的神魂突然炸开，化作千万条带着倒刺的锁链，叮叮当当缠上李令歌的混沌道体。
“看见了吗？”
其中一条锁链突然扭曲成李令歌的面容，讥讽道。
“没人能救得了你！”
赵灵真狞笑着，声音如同九幽寒冰般刺骨。
“四大神帝联手布阵，你的反抗只会让痛苦更甚！”
天穹之上，乌云如墨翻滚，四道通天彻地的光柱贯穿天地，分别呈现青、白、赤、黑四色。
光柱交汇处，一个巨大的八卦阵图缓缓旋转，每转动一分，天地间的神力便狂暴一分。
李令歌单膝跪在阵眼中央，白衣已被鲜血浸透。
他俊朗的面容因痛苦而扭曲，额头青筋暴起，却仍咬紧牙关，不肯发出一声呻吟。
周身三百六十处大穴都被无形的阵法之力封锁，连指尖都无法动弹。
“赵灵真！你真的以为能够夺舍我吗？”李令歌双目赤红。
“继续嘴硬，我倒要看看你还有什么本事！”
赵灵真心中无比畅快，他怎么都没有想到让李令歌臣服在自己面前的这一天，竟然这么快就到来了。
四道光柱同时大亮，阵法中心的空间开始塌陷，形成一个黑洞般的漩涡。
李令歌感到自己的神魂被一股无可抗拒的力量拉扯，仿佛有千万把钢刀在刮削他的灵魂。
他再也支撑不住，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啊——”
下一刻，整个识海剧烈震颤，原本破碎的识海彻底陷入黑暗，连肆虐的心魔之火都凝固在半空。
“怎么回事？”
赵灵真惊疑不定地转头，突然浑身僵直。
在绝对黑暗的深处，两点猩红光芒缓缓亮起。
仅是惊鸿一瞥，就令赵灵真的魔魂如坠冰窟。
赵灵真颤抖着后退，发现自己的心魔之火正在不受控制地流向那些眼睛。
“这是……”
他惊愕地发现，自己释放出的心魔之火竟在不受控制地倒流。
那些污浊的火焰如百川归海，向着识海深处的某个方位疯狂涌去。
黑暗之中，两点猩红的光芒缓缓亮起，犹如两轮血月自深渊升起。
“什么怪物？！”
赵灵真的魔魂剧烈震颤，源自本能的恐惧让他想要立即逃离。
但那两点血芒已经锁定了他，一股亘古苍凉的恐怖气息瞬间笼罩整个识海。
他引以为傲的心魔之力在这股气息面前，就像萤火之于皓月。
轰——
虚空炸裂，一尊巍峨法相显化而出。
那是一个通体漆黑的身影，肌肉虬结的魔躯上布满暗金色的古老魔纹。
最令人胆寒的是那双眼睛，纯粹的猩红色，没有瞳孔，只有无尽的杀戮与毁灭在其中流转。
“魔、魔祖罗睺？！”
赵灵真发出凄厉的尖叫，他曾在玄丹神界的禁忌古籍中见过这个形象。
传说中陨落的灭世魔神，怎么会出现在李令歌的识海里？
罗睺法相沉默不语，只是缓缓抬起右臂。
那缠绕在李令歌神魂上的万千幽冥锁链瞬间崩碎，化作黑烟被法相吸入鼻息。
简单的一个动作，却让赵灵真感到自己的存在正在被否定，那可是四大神帝联手布下的夺舍禁制啊！
李令歌抵笑出声，自己有赌的成分，但是他赌对了。
他一次次的催动轩辕剑，借助罗睺的力量，早已经已经发现了一丝异常。
虽然他拥有混沌道果，可以保持清醒，但是他隐约能感觉到识海之中多了一丝东西。
这一次借着赵灵真出手，他果然印证了心中的猜想。
赵灵真想要夺舍他，也得先问过罗睺答不答应。
“不，这不可能！”
赵灵真疯狂后退，却发现自己的魔魂正在不受控制地解体。
一缕缕紫黑色的本源之力被强行剥离，如百川归海般流向那尊魔神法相。
“前辈饶命！”
赵灵真突然跪伏在虚空中，神魂剧烈颤抖着显化出人形，不住叩首。
“晚辈不知此子与您有关！”
罗睺法相依旧沉默，只是那猩红的眸子微微转动，冰冷地注视着脚下蝼蚁般的魂体。
他缓缓张开手掌，五指如天柱般笼罩而下。
“不！我是玄丹神界的三皇子，你不能——”
求饶声戛然而止，罗睺法相终于有了反应。
那猩红的眼眸微微眯起，嘴角扯出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弧度。
这是罗睺唯一的表情，却让赵灵真彻底绝望。
因为他读懂了那个表情的含义：魔祖在享受他的恐惧。
下一刻，赵灵真只觉天地倒悬，下一刻整个魔魂已被攥在那只魔掌之中。
他惊恐地发现，借助阵法而成的心魔本源正在被野蛮吞噬，记忆、修为、乃至存在本身都在飞速消融。
“饶、饶了我，李令歌求你，我愿为奴为仆！”
他的魂体开始透明化，声音已经微弱如蚊蝇。
显然他知道魔祖罗睺不会放过他，所以只能向李令歌求饶。
就在赵灵真以为自己的神魂即将就此消散之时，李令歌突然开口了。
“留着他，我还有些用处。”
此话一出，李令歌和赵灵真能够明显感受到四周的气压降得很低。
但是，魔祖罗睺还是松开了手，任由那道虚弱的神魂坠落。
不过，就在赵灵真以为自己恢复了自由，想要逃离李令歌的识海之时，数道破空声却突然传来。
嗖嗖嗖！
赵灵真猛地瞪大了眼睛，只见四枚镇魂钉瞬间在眼前放大。
下一刻，四枚镇魂钉穿透了他的神魂，将他牢牢地钉在了识海之中。
此时赵灵真是真的慌了，因为他已经隐约猜到了李令歌的目的。
“李令歌，你放了我，我立即返回玄丹神界，再也不与你为敌，我可以立天道誓言。”
李令歌走到了他的面前，抬脚踩在了他的脸上。
“现在想走，已经晚了。”
他的脚尖不断扭动，将赵灵真的脸颊踩的变了形状。
“你不会真的以为我放你进入识海是迫不得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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