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云姬的闺房内熏香袅袅,窗外鸟鸣清脆。
她刚刚梳洗完毕,一袭淡紫色纱裙衬得肌肤如雪,正倚在窗边翻阅一本古籍。
“小姐,您的茶。”
小荷低着头,双手捧着一盏青瓷茶盏,热气氤氲,茶香清冽。
云姬抬眸,微微一笑。
“今日怎么是你送茶?春桃呢?”
小荷的指尖微微发颤,声音却极力平稳、
“春桃姐姐去取新裁的衣裳了,奴婢怕小姐渴着,就先沏了茶来。”
云姬不疑有他,接过茶盏,指尖触及杯壁的温度,刚刚好。
她轻轻吹了吹浮沫,浅啜一口,茶味清甜,却隐约带着一丝极淡的涩。
“嗯?今日的茶……”云姬微微蹙眉。
小荷的心几乎跳到嗓子眼,强自镇定道。
“是、是新到的云雾茶,可能火候有些不同。”
云姬笑了笑:“无妨。”
说罢,又饮了几口,直到杯中见底。
小荷死死盯着那空了的茶盏,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云姬忽然觉得身子有些发软,手中的书册掉在了地上。
“这茶是怎么回事?”
突然,窗外传来一声轻响。
云姬警觉抬头,却见一道黑影闪过,紧接着房门被猛地撞开!
“谁——”
她尚未起身,后颈便遭到一记重击。
剧痛炸开的瞬间,她看清了来人,云夫人狰狞的面容在月光下宛如恶鬼。
“贱人,你以为攀上高枝就安全了?”
云姬踉跄后退,喉间涌上腥甜。
她强撑着掐诀,却发现经脉滞涩,根本无法运转神力!
“别白费力气了。”云夫人冷笑着逼近,“这可是专门为你准备的锁灵散。”
她猛地揪住云姬的长发,迫使她扬起脑袋。
“放心,我不会让你死得太痛快,澜依还要用你这张脸呢。”
云姬眼前景象开始模糊,她的膝盖一软,整个人向前栽去。
小荷慌忙上前扶住她,声音带着哭腔。
“小姐!小姐您怎么了?”
云姬的意识逐渐涣散,最后的视线里,是小荷那张慌乱的脸,和眼底深处,那一丝难以察觉的愧疚。
……
刺骨的寒意将云姬激醒,她发现自己被铁链悬在半空,玄铁镣铐深深勒进腕骨,身下是刻满诡异符文的血祭阵法。
墙壁上跳动的幽绿火把,照亮了对面云澜依惨白如纸的脸。
她正捧着那卷《移魂秘典》,嘴角挂着神经质的笑容。
“醒了?”
云澜依赤足踩过满地符纸,染着丹蔻的指甲掐住云姬下巴。
“你知道吗?我最讨厌你这张脸了,但是现在我不得不接受它。”
她突然疯狂大笑,扯开衣领露出心口处血淋淋的咒印,那是用噬魂蛊生生蚀刻出来的逆命符!
云夫人手持铜铃走进来,铃铛上缠着云姬的一缕头发。
“子时已到,开始吧。”
“你、你们要干什么?!”
云姬的声音之中透着一丝惊恐,她万万没想到,在云家这母女两人竟然就敢对她下手。
随着刺耳的咒语响起,阵法骤然亮起猩红光芒。
云姬感到有无数冰冷的手在撕扯她的魂魄,剧痛让她发出凄厉的惨叫。
铁链哗啦作响,鲜血顺着脚踝滴落在符文上,竟被贪婪地吸收殆尽!
“别挣扎了。”云澜依痴迷地抚摸着自己的祭坛,“等占了你的身子,你的一切都将属于我,包括三皇子。”
……
李令歌踏入云姬的院落时,四周寂静得诡异,却不见人影。
他眉头微皱,推门而入。
迎面便是一阵淡淡的茶香,混杂着一丝几不可察的苦涩。
他的目光瞬间锁定在地上打翻的茶盏上,茶水早已浸湿了地毯,杯底残留的幽蓝色光晕尚未完全消散。
“锁灵散!”
李令歌眸色骤冷,云姬的修为已达神尊境,寻常毒物根本奈何不了她,可锁灵散却能封锁神力,让她短时间内形同废人!
有人对她下手了!
他冷眸微眯,神识瞬间覆盖整个云府,搜寻云姬的气息。
没有!
“该死!”
李令歌身形一闪,瞬间消失在原地,只余一阵冷风卷过空荡的屋子。
云府偏院。
小荷正慌慌张张地收拾包袱,手指颤抖着将一颗颗东珠塞进锦囊里。
这些是云夫人赏给她的,每一颗都价值连城,足够她带着弟弟远走高飞。
“快、快走……”
她低声喃喃,心跳如擂鼓,生怕被人发现。
然而,就在她刚刚推开房门,准备逃离时之时,一道修长的身影无声无息地站在门口。
小荷浑身一僵,血液仿佛瞬间冻结。
“殿下!”
她双腿发软,差点跪倒在地。
李令歌没有开口,眸色冷如寒冰,直接抬手一挥。
“砰!”
房门重重关上,小荷还未来得及反应,一股无形的力量便掐住她的喉咙,将她狠狠按在墙上。
李令歌的声音极冷,像是淬了冰的刀锋。
“云姬在哪?”
小荷脸色惨白,嘴唇颤抖着,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李令歌冷笑,指尖一勾,她怀里的包袱瞬间散开,东珠滚落一地,在烛光下闪烁着奢靡的光芒。
“云夫人给你的?”
小荷惊恐地摇头,眼泪夺眶而出。
李令歌眸中杀意骤现,直接抬手按在她的天灵盖上。
搜魂!
“啊——”
小荷凄厉惨叫,浑身抽搐,记忆如潮水般被强行翻阅。
云夫人的威胁,锁灵散的毒茶……
李令歌眸色彻底冷了下来。
“很好。”
他松开手,小荷如烂泥般瘫软在地,口吐白沫,神志已然崩溃。
李令歌看都没看她一眼,转身踏出门外。
“云家,该付出代价了。”
……
云家祖祠。
李令歌一脚踹开厚重的檀木门,门板在巨力下轰然碎裂,木屑飞溅!
云望天正盘坐于蒲团之上调息,闻声猛然睁眼,还未起身,一柄寒光凛冽的长剑已抵在他的咽喉。
剑锋冰冷,一滴血珠顺着刃口滑落。
“云姬在哪?”
李令歌的声音低沉如九幽寒冰,眸中翻涌的杀意几乎化为实质,周身神力狂暴肆虐,震得祖祠内烛火尽数熄灭!
云望天瞳孔骤缩,枯瘦的手指下意识攥紧,却不敢妄动。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三皇子,不再是那个温润如玉的公子,而是一尊即将屠戮满门的杀神。
“殿下何出此言?”
剑锋再进半寸,鲜血瞬间从云望天脖颈渗出!
李令歌冷笑,左手一扬,一枚染血的东珠滚落在地,正是从小荷房中搜出的证物!
“云澜依母亲把云姬绑走了。”
随着他的怒喝,整座祠堂突然剧烈震动。
供桌上历代先祖的牌位噼啪炸裂,香炉轰然倾倒,香灰漫天飞扬。
云望天脸色剧变,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