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为了千鹤(五)

“哦哟嚯,还真是和尚爬墙头,奇了妙了,效率挺高啊小妞。”话音未落,它便被佛雕师的刻刀柄敲中脑袋,鸟喙卡在供桌裂缝里,还在骂骂咧咧。

老者枯指点过腰牌堆,熔岩色的瞳孔忽明忽暗,最终将禁术匣推过桌沿:

“自己研究去。”

解忧接过匣子感应片刻,咬破指尖在匣面滴落鲜血,匣子上七十二道咒文逐一亮起。当最后一道‘浴火’符成型时,她将净火宗禁术匣按向左臂忍义手的中段。

‘轰!’

忍义手上瞬间浮现晶化裂纹,蔓向心口的方位,却被匣中窜出的琉璃火蛇强行压制。鹦鹉蹦蹦跳跳地过来看热闹,险些被燎掉一撮毛。

佛雕师擦拭刻刀的动作微不可察地顿了顿,袖中甩出串兽牙项链套住鹦鹉脖颈:

“把这碎嘴子扁毛畜生带上吧,千鹤城的地形它熟。”

解忧跟佛雕师对视一会儿,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对方这是初步认可了自己的实力,又想在自己身边明着安插个小间谍,省得让自己这个不稳定因素将本就摇摇欲坠的千鹤城炸了。

这鹦鹉目前来看,还算聪明,从事侦察和带路工作没什么问题。佛雕师用的是阳谋,坦坦荡荡,目前双方还没什么矛盾,不必畏首畏尾的,只需留好后手即可。

思及此处,解忧一手抱起脑满肠肥的阿橘,一手拎起不情不愿的鹦鹉,不顾后者扑腾得有多剧烈,直接将其塞进狩影。

小主,

转身时,药师佛发出齿轮转动的轰鸣,佛雕师的声音混在机括声里格外模糊:

“小丫头,别被烧死了。”

她脚步未停,扬手挥开垂落的经幡,檐角铜铃在暮色中晃出残音。

鹦鹉从她领口钻出个脑袋,还在奋力扑腾着:

“老贼,老秃驴,你什么意思!我不要跟这个凶女人走!”

解忧反手将它毛茸茸的脑袋按回怀中,摆弄着新得的禁术匣。琉璃火顺着齿轮纹路忽明忽暗,城外追兵的呼声惊起片片尸蛾,自己现在还是暂时不要出城为妙。

......

千鹤城内。

街道在血色残阳下蒸腾着扭曲的热浪,七重螺旋城墙投下的阴影如巨兽獠牙,将城池切割成明暗交错的牢笼。

黑石铺就的主干道上,商队的驼铃与赤晶武士卫兵的铁靴声交织成诡异的交响,腐烂经幡在硫磺风中猎猎作响。解忧凝目望去,‘永镇炎渊’的字样赫然在目,意味不明。

东市口的不夜坊正值交易日,挂着千鹤城通行令的商队卸下货箱。孔雀蓝的丝绸在琉璃宫投下的金光中流淌,却掩不住边缘被尸蛾蛀蚀的破洞。

商客操着生硬的口音叫卖:

“来自东方的南海鲛绡,浸过巫女泪的,刀枪不入...”

话音未落,那匹银白色绸缎突然渗出脓血般的液体,吓得围观者四散。

街角的药铺挂着‘专治晶化症’的布幡,佝偻老者用骨勺从陶罐舀出胶状物,每卖出一勺,他就露出个扭曲的微笑,有晶粉从嘴角簌簌掉落。

远处酒肆二楼传来断断续续的‘镇火舞’乐声,那是净火宗流传百年的传统手段。舞姬足踝系着青铜铃,旋转时裙摆翻起,露出小腿若隐若现的晶化裂纹。看客们抛洒的琉璃通宝钱币砸在舞台。

硬币接触地板的瞬间就被融成金水,不过没人敢弯腰去捡,昨日有醉汉为此被巡逻队剁了手指。

第三重城墙‘天玑界’的裂缝渗出岩浆,几名赤晶武士往墙根倾倒混着童男血的冷却剂。他们的铠甲接缝不断蒸腾白气,脊椎早已和背甲生长在一起,每次呼吸都会带出焦糊味儿的血沫。

城门税吏的案头摆着水晶沙漏,偌大的晶体边缘漏下丝丝缕缕沙砾,每当沙砾漏完,喜怒无常的城主白夜斋就会看心情更换通关税率。此刻沙粒间还混着三颗带血的眼球,据说是某位试图贿赂的过客留下的。

城墙拐角的告示墙贴满晶化症死者的画像,墨迹被地热蒸得模糊不清。解忧打量了一会儿,突然有匹受惊的龙骸战马从身侧经过,踉踉跄跄地撞翻了巡防车,车上满载的赤磷丹材料滚落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