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春宫内,药石罔效的皇太后正经历着又一次恐怖的急性发作。
她平躺在凤榻上,胸口剧烈地起伏,每一次吸气都仿佛要用尽全身的力气。
喉咙里发出尖锐的“咻咻”哮鸣音,即使隔着帷帐也能清晰听见。
她的脸色不再是苍白,而是呈现出一种骇人的青紫色,嘴唇更是乌紫。
因极度缺氧,她意识模糊,双手无意识地抓挠着自己的胸口衣襟,仿佛想撕开一条通道来呼吸。
冷汗浸透了她的中衣,额发黏在额头上,模样凄惨而痛苦。
“呃……嗬……”她喉咙里堵塞着黏稠的痰液,却连咳出来的力气都快要耗尽,每一次呼吸的间隔都在拉长,仿佛下一刻就会彻底断绝。
榻边,宫女太监跪了一地,个个面无人色,抖如筛糠。
一群太医更是面色惨白如纸,冷汗顺着额角涔涔而下,浸湿了官袍的领子。
他们试过了所有能想到的办法,最好的定喘汤药小心翼翼地灌下去,不到片刻就被那剧烈的咳喘连带痰涎一起呛吐出来。
施以银针,刺激膻中、肺俞等穴位,初时似乎稍有缓和,旋即更加猛烈。
甚至用了些民间偏方,以烧红的石块淬醋熏蒸,企图靠酸辛之气“宣肺通气”。
结果只是让殿内弥漫着酸涩与更浓重的绝望气息,对太后的病情毫无助益。
“皇……皇帝……”太后艰难地吐出几个字,声音微弱如游丝,带着溺水般的窒息感和无尽的疲惫,
“让……让哀家……去了吧……太……太痛苦了……”
这断断续续的哀求,比任何哭喊都更让人心碎。
赵云澜趴在母后榻旁,此时已经是泣不成声。
皇帝赵承岳紧握着母亲冰凉而颤抖的手,这位九五之尊此刻双目赤红,牙关紧咬。
看着母亲在生死线上如此痛苦地挣扎,他只觉心如刀绞,一股暴戾的绝望涌上心头。
他猛地转向那群束手无策的御医,声音因极力压抑愤怒而颤抖:“废物!一群废物!朕养你们何用!若是救不回朕的母后,朕……朕要你们统统陪葬!”
太医院院判匍匐在地,额头紧紧贴着冰冷的地砖,老泪纵横,声音嘶哑:“陛下息怒!臣等万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