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她的声音不再冰冷,不再雌雄莫辨,会呈现出一种更趋近于人的特质。
“你们没有使命,没有负担,没有框架,没有桎梏,你们可以自由地选择任何一条路去走。我,没有这种条件,也不能那么做。”
聂莞不否认这一点:“的确,我们也许是棋子,但你们只是棋盘上的划线,就算明白了自己只是一条刻线又怎么样呢?棋子又离开棋盘的机会,刻线永远也不会有。”
雪人首领微微蹙眉,被这话小小地刺痛了下。
但聂莞的下一句话,又令她愕然。
“可是如果没有棋手的话,棋盘永远只是摆在原地的棋盘。那么即便离不开棋盘,刻线也是自由的。”
这话说得石破天惊,饶是雪人首领已经拥有了比从前更明朗的视野,有了许多相比于从前格外叛逆的想法,听到她这样大逆不道和狂妄的话,一时依然有些无法接受。
“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聂莞说,“我在说我认为最好的破局方法。”
“你不是我们,你根本不能完全了解我们所面对的局面,你凭什么这么肯定你想到的法子对我们是有用的?”
聂莞道:“我不能完全确定,但是这世上的事情如果都要完全确定了再去做,那么时机永远会被错过,机会只会一次次被放走,正确的路也永远不会浮现。”
雪人首领几乎要这话给说动了,透过这个人,也能够想象到她故事里的那个主角是何等的风采卓然,字字敲金断玉。
她们这些生来就自由的存在,按照自己的意愿去生长的人,说话做事都这样有魄力。
这种魄力实在令人向往。
但终究也只是一丝浅淡的向往,还不能撼动堆积如山的忧虑。
“你要知道,我不只是一个人,我还有万万千千的族人。他们不会相信我的话,也不会相信我所看到的这一切。但他们仍然是我的族人,我需要保护他们,我需要确保他们不会遭到任何威胁。”
“这并不冲突。”聂莞说。
“这冲突。”雪人首领的语气中也不自觉戴上了聂莞惯有的果决。
“一旦我踏上那条路,无论我再怎么掩饰,冥冥之中注视着我的那个存在,一定会意识到,我是一条不受控的刻线。我很弱小,这没什么不好承认的,我弱小,我的族人也弱小,想要抹掉我们,甚至不需要它自己亲自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