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信去凡尘走了一遭,感悟颇深,回到摘星楼上静坐一夜,感觉还是差点。
天边方亮的时候,他决定今天再去城里走走,这次他化作一个年轻人。
独孤信踏出独孤府大门时,阳光正好洒在青石板路上。
街道两旁的商铺陆续开张,小贩们推着货架吆喝叫卖。
独孤信走在人群中,感受着市井气息。
昨天卖糖人的老匠人又引起了他的注意,老人粗糙的手指灵活地转动着糖勺,在石板上勾勒出栩栩如生的飞禽走兽。
"客官要个什么?"老人抬头问道,浑浊的眼睛里闪烁着匠人特有的专注光芒。
独孤信怔了怔,随手一指:"就要那只仙鹤吧。"
"好嘞!"老人咧嘴一笑,露出几颗黄牙,手中的糖勺却如行云流水般舞动起来。
独孤信注视着老人的动作,忽然发现那糖勺的轨迹竟暗合某种道韵。
不是高深的法则,而是最朴素的"形意之道"——将心中所想,通过双手完美呈现。
"老丈,可曾想过做些别的?"
老人哈哈一笑:"别的?年轻时也想过,但后来发现啊,能把一件事做到极致,比什么都强。您看这仙鹤的翅膀,要做到这样薄而不破,我可是练了整整十年呢!"
独孤信低头看着手中的糖人仙鹤,阳光透过薄如蝉翼的糖翅,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一瞬间,他仿佛抓住了什么,却又迅速溜走。
离开糖人摊,独孤信漫无目的地继续前行。
街角处,一对年轻夫妻正在争吵,妻子抱着啼哭的婴儿,丈夫则满脸疲惫地解释着什么。
独孤信的神识不由自主地扫过,立刻明白了缘由——丈夫做工的钱被克扣,家中已无米下锅。
"我这就去找东家理论!"丈夫突然提高声音。
"别去!"妻子拉住他,"上次老李去理论,被打断了腿丢出来,现在全家靠乞讨过活..."
独孤信站在不远处,心中泛起一丝波动。
他轻轻弹指,一缕灵力悄无声息地钻入丈夫的口袋,化作几枚银钱。
当丈夫摸到意外之财时的惊喜表情,妻子破涕为笑的瞬间,独孤信感到元神深处有什么东西轻轻颤动了一下。
正午时分,独孤信走进一家不起眼的茶肆。
店内客人不多,角落里坐着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正对着棋盘独自对弈。
独孤信要了壶清茶,在不远处坐下,目光却不自觉地被老者的棋局吸引。
那棋盘上的黑白子看似杂乱,却暗藏玄机。
老者每下一子,都闭目沉思良久,仿佛在与无形的对手较量。
"可愿与老朽对弈一局?"老者突然抬头,浑浊的眼睛直视独孤信。
独孤信略感意外,但并未拒绝。
他走到老者对面坐下,执黑先行。棋子落在棋盘上的清脆声响中,茶肆的喧嚣似乎远去了。
"年轻人棋风凌厉,却少了几分圆融。"十余手后,老者点评道,"太过追求局部的胜负,反而失了全局。"
独孤信手指一顿,这话仿佛一根针,直刺他修行中的症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