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锦衣卫642

寒风卷起地上的烟尘,迷了他的眼。赵莽眨去眼角的血水,心中涌起滔天恨意。他想起父亲临终前的叮嘱,想起徐承业手把手教他铸炮的场景,想起那些因劣质火器而白白牺牲的大明将士。枷锁的重量压在身上,却压不住他心中燃烧的怒火。

"徐老,您放心。"赵莽低声说道,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就算拼了这条命,我也要查出真相,还我们一个清白。"徐承业被押在他身后,闻言艰难地点了点头,苍老的脸上满是信任与期许。

队伍缓缓走出铸造坊,沉重的木门在身后"吱呀"关闭。赵莽最后看了一眼那跳动的火苗,仿佛看到了希望的火种。他暗暗发誓,无论前方是诏狱的酷刑,还是权贵的阻挠,他都不会屈服。那些害死父亲、陷害他们的幕后黑手,那些与倭人勾结、妄图破坏大明军备的奸贼,都将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夜色渐深,宣府的街道上一片寂静。赵莽拖着沉重的锁链,一步步走向未知的命运。枷锁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却无法禁锢他的意志。他知道,这只是开始,而他已经做好了准备,哪怕前方荆棘丛生,哪怕要面对九死一生的险境,也要将真相大白于天下,让正义得以伸张。

幕后黑手的狞笑

宣府城西北隅,一座看似普通的宅邸中却暗藏玄机。朱漆大门紧闭,门前没有任何标识,唯有门楣上雕刻的云纹带着几分隐约的贵气。高墙之内,一座三进院落灯火通明,青砖铺就的小径蜿蜒曲折,直通主厅。

裴云琅身着一袭月白长衫,慵懒地斜倚在雕花太师椅上,手中把玩着一枚晶莹剔透的翡翠扳指。烛光映照下,扳指泛着幽幽的绿光,与他眼底的阴鸷相得益彰。他慢条斯理地转动着扳指,听着窗外寒风呼啸,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冷笑。

“大人,事情办妥了。”陆锋疾步而入,黑色劲装沾满尘土,却难掩脸上谄媚的笑容。他单膝跪地,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兴奋,“赵莽和徐承业已经被我们设计拿下,铸造坊也毁于一旦。”

裴云琅微微挑眉,动作顿了顿:“哦?说说看,过程可还顺利?”他端起桌上的青瓷茶盏,轻啜一口,目光却始终落在陆锋身上,仿佛要看穿对方的每一个表情。

陆锋连忙起身,恭敬地向前半步:“一切都如大人所料。我们提前在铁料中掺了硫磺,就等着他们上钩。今日他们往熔炉中加入碎银,引发剧烈爆炸。那赵莽倒是有些本事,受了伤还拼死反抗,不过终究寡不敌众。”他说着,眼中闪过一丝不屑,“至于徐承业那老东西,已经奄奄一息。”

“做得不错。”裴云琅满意地点点头,将茶盏轻轻放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声响,“那《火铳谱》残卷呢?可到手了?”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这卷残卷,才是他谋划许久的关键。

小主,

陆锋脸上的笑意更浓,从怀中掏出那卷残破的古籍,双手小心翼翼地呈了上去:“大人请看!混乱之中,卑职亲自抢到了这《火铳谱》。有了它,倭人改良火器的计划就能更顺利地推进了!”

裴云琅伸手接过残卷,眼中闪过贪婪的光芒。他缓缓展开泛黄的书页,看着上面记载的铸造秘法,手指微微颤抖。“好,好啊!”他忍不住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得意与张狂,“徐达公的铸炮秘术,终于落入我手!有了这个,大明的火器命脉,就掌握在我们手中了!”

陆锋看着主子欣喜若狂的模样,也跟着笑了起来:“大人英明!赵莽和徐承业还想改良火器,简直是螳臂当车。等倭人的新式火器造出来,大明的边防就如同虚设,到时候......”他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眼中满是阴毒。

裴云琅收起笑容,眼神瞬间变得冰冷:“不过,赵莽那小子不能留。他太固执,又有几分本事,若是让他逃出诏狱,必成大患。”他把玩着翡翠扳指,思索片刻,“还有徐承业,找个机会......处理干净。”

“卑职明白!”陆锋连忙应道,“卑职这就去安排。那赵莽进了诏狱,有的是办法让他闭嘴。至于徐承业,今夜就送他上路!”

裴云琅满意地点点头,目光再次落在《火铳谱》残卷上。烛火摇曳,将他的影子投射在墙上,显得格外狰狞。“告诉倭人,加快进度。等新式火器造出来,再配合我们在朝堂的布局......”他嘴角勾起一抹阴笑,“这天下,迟早是我们的。”

陆锋躬身行礼:“卑职遵命!大人神机妙算,大业指日可待!”他后退几步,转身离去,脚步声渐渐消失在夜色中。

裴云琅独自一人坐在厅中,望着手中的《火铳谱》残卷,陷入沉思。窗外的寒风依旧呼啸,吹得窗棂作响,却吹不散他心中的野心。在他看来,赵莽、徐承业不过是棋盘上的小卒,而他,才是掌控全局的人。只要拿到倭人的新式火器,再利用朝中势力打压异己,这大明江山,迟早会落入他的手中。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又笑了起来,笑声在空旷的大厅中回荡,显得格外阴森......

暗流汹涌

裴云琅接过《火铳谱》,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抚过残破的羊皮封面,眼中闪过一丝贪婪的光芒。烛火在他眼底跳动,将那抹欲望映得愈发炽烈。"好,做得不错。"他嘴角上扬,露出一个阴险的笑容,翡翠扳指在烛火下泛着冷光,"有了这个,倭人的火器改良计划就能顺利进行了。赵莽,徐承业,不过是我们前进道路上的绊脚石,不足为惧。"

陆锋望着主子志得意满的模样,却忍不住皱起眉头。作为跟随裴云琅多年的心腹,他太清楚赵莽的难缠。那个铸炮匠人的眼神中,总有一种让人不安的执拗。"可是大人,"他犹豫了一下,硬着头皮说道,"赵莽那小子十分倔强,恐怕不会轻易认罪。而且徐承业毕竟是徐达后人,朝中说不定会有人为他们说话。"

裴云琅把玩《火铳谱》的动作顿了顿,抬眼看向陆锋,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你何时变得如此胆小了?"他慢条斯理地展开残卷,泛黄的纸页发出细微的脆响,"诏狱里有的是让人开口的手段。至于徐达后人......"他冷笑一声,"徐达当年何等威风,如今徐家还不是任人拿捏?"

陆锋心中一凛,连忙低头:"是,是小人多虑了。只是那赵莽在宣府经营多年,手下也有些信得过的匠人。卑职担心他们会......"

"担心?"裴云琅突然将《火铳谱》重重拍在桌上,震得茶盏中的茶水溅出,"我看你是被那小子吓破了胆!那些匠人,该杀的杀,该收买的收买。记住,在绝对的权势面前,任何反抗都是徒劳。"他站起身,踱步到窗前,望着外面漆黑的夜色,"明天,你亲自去趟诏狱,给赵莽一个'开口'的机会。"

陆锋额头沁出冷汗,连忙应道:"卑职遵命!一定让那小子知道,与大人作对是什么下场。"

裴云琅背对着他,摆了摆手:"去吧。告诉倭人,让他们加快硫磺火器的研制。等新式火器造出来,就算有人想为赵莽他们说话,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脑袋。"

离开宅邸后,陆锋骑着马在宣府的街道上疾驰。寒风刮过脸颊,却不及他心中的寒意。他太了解裴云琅,表面风雅的晋商少主,实则手段狠辣。可赵莽的顽强,也让他隐隐不安。那个铸炮匠人看他时的眼神,仿佛能看穿一切阴谋。

第二日清晨,陆锋带着几个锦衣卫来到诏狱。阴暗潮湿的地牢里,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他走到赵莽所在的牢房前,看着蜷缩在墙角的人。赵莽的衣衫破烂,脸上满是伤痕,可那双眼睛依旧明亮而愤怒。

"赵百户,别来无恙啊。"陆锋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只要你乖乖认罪,说出同党,大人说不定能网开一面。"

小主,

赵莽缓缓抬起头,嘴角溢出一丝鲜血:"陆锋,你们这些走狗就等着吧。真相迟早会大白于天下!"

陆锋脸色一沉:"敬酒不吃吃罚酒!来人,给我好好'招待'赵百户!"他转身离开牢房,身后传来刑具碰撞的声响和赵莽的闷哼声。可不知为何,那倔强的眼神始终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与此同时,在京城的一处府邸中,一位身着官服的老者正在灯下翻阅信件。当看到宣府传来的消息时,他的手微微颤抖。"徐老哥,我终究还是晚了一步......"他喃喃自语,眼中满是痛心与愤怒,"不过你放心,我定会为你讨回公道。"

夜色渐深,宣府城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汹涌。裴云琅在宅邸中继续谋划着他的野心,陆锋在诏狱中施展着酷刑,而那位神秘的老者,也开始暗中行动。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黑暗中酝酿,而赵莽,将成为这场风暴的关键......

暗狱明志

裴云琅把玩着翡翠扳指,冷硬的翠色在烛火下泛着幽光,宛如毒蛇的瞳孔。陆锋垂首站在厅中,后颈的冷汗顺着衣领蜿蜒而下,将玄色劲装洇出深色痕迹。方才提到赵莽可能翻供的担忧,像块烧红的烙铁,悬在两人之间。

"怕什么?在这宣府,还没有人能与我作对。"裴云琅突然将扳指重重拍在檀木桌案上,翡翠与木料相撞发出清越脆响,震得茶盏里的茶汤泛起涟漪,"至于朝中,我自有办法打点。"他缓缓起身,月白长衫扫过满地碎冰纹地砖,腰间玉佩随着步伐轻晃,樱花暗纹在阴影里若隐若现。

陆锋偷瞄主子阴沉的脸色,喉结滚动着咽下不安:"那徐承业毕竟是徐达后人......"

"徐达?"裴云琅突然笑出声,笑声像淬了毒的银针,"三百年前的虎狼,如今也不过是具枯骨。"他猛地攥住陆锋的衣领,金丝绣线在指尖崩裂,"传我的令,诏狱里的'蝎子烙'该派上用场了——赵莽不是想当英雄?就让他尝尝,皮肉与铁火相融的滋味!"

陆锋望着裴云琅眼中翻涌的杀意,恍惚想起三年前沙门岛那场大火。那时裴云琅也是这般模样,亲手将阿鹤推进燃烧的货船,袖中飘落的樱花纹信笺上,还沾着未干的朱砂印。此刻厅外狂风骤起,窗棂被吹得哐当作响,烛火明灭间,裴云琅的影子在墙上扭曲成巨兽形状。

与此同时,宣府诏狱深处。赵莽蜷缩在霉斑遍布的墙角,粗粝的石砖硌得脊背生疼。脸颊的伤口还在渗血,铁锈味混着地牢特有的腐臭,令人作呕。他下意识摸向胸口,那里藏着徐承业临终前塞来的《火铳谱》残页,即便已被鲜血浸透,字迹依然清晰如刻。

"赵兄弟,还撑得住吗?"隔壁传来徐承业虚弱的咳嗽声。老人自入狱后便高烧不退,锁链晃动的声音里夹杂着沉重喘息。

赵莽强撑着起身,铁链哗啦作响:"徐老放心,他们打不垮我。"他想起父亲被诬陷通倭时,也是在这样的地牢里,用指甲在墙上刻下"清白"二字。此刻借着墙缝透入的微光,他看见自己映在石壁上的影子,虽狼狈却笔直如松。

远处突然传来皮靴踏过积水的声响。赵莽警觉地屏息,听见陆锋熟悉的阴笑在甬道回荡:"赵百户,裴大人怕你寂寞,特来送些'礼物'。"牢门被粗暴推开,火把的光芒刺得人睁不开眼,赵莽下意识用手臂遮挡,却瞥见刑卒手中烧得通红的烙铁,蝎尾形状的纹路正吞吐着妖异蓝焰。

"听说你骨头硬?"陆锋用匕首挑起赵莽的下巴,刀刃压进伤口,"试试这'蝎子烙',当年倭人审讯叛徒的法子,专治嘴硬的。"

赵莽突然笑了,血水顺着嘴角滴落:"陆锋,你以为烙铁能烫平真相?"他想起千羽临终前用血画出的樱花,想起阿鹤在火海中抛出的密函,胸中腾起一股滚烫的力量,"告诉裴云琅,就算把我烧成灰,这铁火里的冤屈,迟早会照亮整个大明!"

话音未落,烙铁已重重按在肩头。皮肉烧焦的气味混着惨叫在牢房炸开,徐承业隔着墙壁撕心裂肺地呼喊,却被守卫的棍棒声压制。赵莽死死咬住嘴唇,血腥味在口中蔓延,恍惚间看见父亲、徐承业、阿鹤的面容在火光中重叠,他们都在用眼神说同一句话:莫忘初心。

当烙铁第三次落下时,赵莽终于昏死过去。陆锋甩了甩溅上血污的手,望着墙角蜷缩的身影嗤笑:"不过如此。"他转身离开时,靴底碾过赵莽掉落的半截银簪——那是阿鹤遗物,簪头残缺的樱花,在血泊中泛着冷光。

地牢之外,宣府的天空阴云密布。闷雷在云层中翻滚,远处传来海浪拍岸的轰鸣,仿佛天地都在为这场冤屈鸣不平。而在诏狱最深的角落,赵莽睫毛颤动着苏醒,他握紧掌心被血染红的《火铳谱》残页,指甲深深掐进肉里。此刻他比任何时候都清楚,这场铁与火的较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