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看来,对付张飞这种“莽夫”,根本无需动用马超那样的重骑兵,她麾下那些擅长山地水路作战、机动灵活的锦帆卫,正是其天然的克星。
看着她那充满战意的脸,我心中的怒火稍稍平息了一些。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但我没有立刻答应。
我只是摇了摇头,目光转向了一旁始终沉默不语,但脸色却越来越凝重的徐庶。
“元直,你怎么看?”
徐庶没有立刻回答我,他的手指,正在沙盘上那片代表着“巴西郡”的区域缓缓划过。
那里的地形,被工匠用深浅不一的颜色和高低起伏的石膏,塑造得极为立体。
无数代表着山脉的褶皱,将整个巴西郡切割得支离破碎。
“主公,”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沙哑,“尚香的勇气可嘉,但此事,绝非看上去那么简单。”
他抬起头,看向孙尚香,眼中没有反驳,只有一种冷静到近乎残酷的分析:
“将军说张飞有勇无谋,天下人大多如此认为。
但我们,不能这么看。
元直敢问将军,若让你率三千锦帆卫,在毫无内应、粮道不通的情况下,
悄无声息地穿越数百里崎岖山路,深入敌国腹地,
并在一日之内,让敌方重镇不战而降,你有几成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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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尚香脸上的战意一滞,她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她当然明白徐庶的意思。锦帆卫虽精锐,但那样的行动,几乎是天方夜谭。
徐庶的手指,重重地点在了“巴西郡”与“巴郡”之间的那条米仓道上。
“巴西郡,素有‘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之称。
其境内,大巴山、米仓山连绵不绝,山高谷深,道路崎岖。主公请看,”
他的手指顺着那条细细的“米仓道”移动,
“此道蜿蜒于绝壁之上,一面是万丈悬崖,一面是湍急河流,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张飞若真是莽夫,怎敢将他这一万精兵,置于如此险地?
他们的粮草如何供给?后路如何保障?
一旦我们封锁住米仓道的出口,他这一万人,岂不成了瓮中之鳖?”
一连串的诘问,如同一盆盆冰水,浇在了孙尚香心头,也浇在了我的心头。
是啊!我们都被“张飞”这个名号给迷惑了!
我们只看到了这把刀的锋利,却忽略了握着这把刀的手!
“唯一的解释,”
徐庶的声音愈发沉重,他抬起头,目光与我交汇,我们两人,几乎同时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那个呼之欲出的答案,
“便是……这一切,都是一个精密计算好的圈套。
张飞的行动,绝非孤军深入,而是整个益州攻略大棋盘上,落下的一颗关键棋子!”
“元直的意思是……”
我的声音也变得干涩起来,
“张飞在巴西的出现,只是一个表象?一个……吸引我们注意力的诱饵?”
“恐怕,连诱饵都算不上。”徐庶苦笑着摇了摇头,
“这更像是一种宣告,一种示威!
他在用这种最蛮横、最不讲道理的方式,告诉我们
——‘我已经来了,就站在你的家门口,我看你能奈我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