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桐扶额:"我那是说魏......"话到嘴边又咽回去,憋得耳根发红。
老王突然捏着嗓子,声音尖细得能戳破窗户纸:"......奴才在?"
陈嬷嬷不知何时出现在廊下,手里还拿着炒菜的铲子。她危险的目光扫过来,银针在发髻上闪着寒光。
老王瞬间把扫帚往周桐手里一塞,战火顺利转移。陈嬷嬷揪着他耳朵往厨房走,老王的惨叫声惊飞了院墙上的麻雀:"哎哟!老陈轻点!我这不是配合少爷演戏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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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你个头!"陈嬷嬷的声音渐行渐远,"午饭没你的份!"
徐巧突然"哎呀"一声,提着裙摆往厨房跑:"我的红烧鱼!"灶台方向飘来一丝焦糊味。
转眼间屋里只剩周桐和小桃。周桐瘫回榻上,中衣领口大敞着:"都怪你,叫那么大声干什么?"
小桃嘟着嘴捡起散落的公文,墨迹已经糊得看不清字:"明明是少爷先逗我的。"
她忽然眼睛一亮,凑到榻边:"少爷,要是你真当上皇上了,我能不能不批公文了?"
周桐呵呵冷笑,嫌弃地推开她凑近的脸:"真做梦了?皇帝身边的女官更要批奏折,还是用朱笔的那种。"
小桃小声嘀咕:"但是嬷嬷说老爷和老太爷......"
"那是我爹和我那素未谋面的爷爷的事。"周桐突然坐直身子,神色难得严肃,"我是不想造反。"窗外蝉鸣突然变得刺耳,阳光透过窗棂在地上投下栅栏似的影子。
小桃困惑地眨眼:"为什么呀?当皇帝多威风......"
周桐叹气,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榻沿的雕花:"只要是推翻一个统治,难免都会有牺牲。"他指了指小桃,又指向窗外炊烟袅袅的方向,"你想让我们......"喉结滚动一下,没说完的话化作一声轻叹。
小桃猛地摇头,发髻上剩下的珠钗叮咚作响。但她很快又眼睛发亮:"要是成功的话......"
"打住吧。"周桐一摆手,翻身下榻,"那位置我跟你说,狗都不当!"他趿拉着鞋走到冰鉴前,揭开盖子时冷雾扑面而来。
"寅时起床卯时上朝,龙袍里三层外三层裹得像粽子。用膳时每道菜不能超过三口,怕人下毒。批奏折批到三更天,全是'某地闹蝗灾''某官贪银子'的破事。"
周桐掰着手指细数,冰块在铜盆里叮当碰撞,"娶媳妇不能自己选,生儿子还要防着兄弟阋墙......"
小桃听得嘴巴张成圆形:"少爷你好懂,你这是早就准备好了吧?"
周桐往嘴里塞了块冰,含含糊糊道:"你现在的日子不好吗?想吃就吃想玩就玩,闯祸有我兜着。"
他指向窗外,老王正偷摸从厨房顺了块酥饼,"看看老王,虽然总被嬷嬷揍,但想喝酒就喝酒,想钓鱼就钓鱼。"
小桃咬着笔杆若有所思,突然指着周桐大笑:"少爷你衣带散了!"
周桐低头一看,方才玩闹时中衣系带松了,露出大片胸膛。他三下两下系好,又嫌热似的扯松领口:"天太热了,我去冲个凉。"走到门口又回头,"对了,那筐杨梅给杜衡家送去,茹茹上次说想吃。"
小桃应了一声,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喊道:"少爷!李婶家那公鸡的事怎么判?"
"让王婆赔两文钱!"周桐的声音混着井水哗啦声传来,"剩下三文算精神损失费!"
"什么是精神......"小桃的疑问被突然袭来的凉水珠打断。
"少爷你把我公文都弄湿了!"小桃气呼呼地抖着纸张,水珠在宣纸上晕开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