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海者非舟……是未言之誓。”
干涸的海床上,玄机子的傀儡拾起一枚火蝶残翅。翅脉间浮出白璃与凌烬相拥的倒影,而倒影背后……青萝村胚胎正从焦土中爬出,手中握着一把由麦穗编织的弑神镰。
血海干涸的裂痕中渗出暗青色荧光,天穹悬着一轮残缺的冥月。月光如泪滴落,触及海床的瞬间凝成血珊瑚,枝杈间缠绕着《山海经略》的残页。凌烬的石化躯壳半埋于珊瑚丛中,裂纹间游动的鎏金符纹正被珊瑚根系吞噬。白璃的残魂悬于珊瑚尖顶,银发间结满疫毒冰晶——每一颗冰晶里都封着一截青萝村亡魂的因果线。
“这月光……是玄机子的笔锋。”九幽的残躯从珊瑚阴影中爬出,仅剩的半枚烛龙心核在胸腔内跳动,“他要把幽冥炼成新的《山海经略》……”
凌烬的龙爪捏碎珊瑚,碎屑中浮出初代天帝的虚影。虚影指向冥月,脊髓纹路在其掌心重组为三个血字:“弑月者生。”
血珊瑚突然暴长,枝干如锁链缠住白璃的残魂。疫毒冰晶炸裂,青萝村亡魂的因果线化为钢针刺入她的逆鳞。凌烬的烬天剑劈向珊瑚根部,却见珊瑚中空,内里流淌着苗疆血池的腐液——腐液中浸泡着盲眼少年的竹简残片,血字已模糊成:“第十九日……月葬魂。”
九幽的骨笛残片突然共鸣,笛声引动冥月震颤。月光凝成实体,化作一柄鎏金长弓,弓弦竟是白璃的银发!
“用她的魂……射落冥月。”九幽的紫眸渗出黑血,“否则珊瑚会吸干你的山河印。”
凌烬握住长弓的刹那,银发弓弦勒入掌心。白璃的残魂在珊瑚尖顶嘶鸣,逆鳞碎片如箭矢凝聚:“凌烬……别碰那弓……弦上有玄机子的蛊……”
弓弦骤然收紧,凌烬的掌心血肉模糊。鎏金箭矢自动上弦,箭簇对准冥月——月面裂开细纹,露出玄机子半石化的面孔:“拉弓……让我看看……你究竟是不是我最好的作品!”
箭矢离弦的瞬间,九幽的残躯扑向弓身。箭道偏转,贯穿他的半枚心核:“这一箭……替我还青萝村的麦饼债!”
冥月炸裂成万千碎片,月光如雪崩倾泻。血珊瑚在光中枯萎,白璃的残魂坠入凌烬怀中。她的银发褪成霜白,逆鳞间浮出初代天帝脊髓的原始纹路——那竟是未被篡改的巫族血誓:
“以魂为舟,渡尽苍生;以血为誓,不祭神明。”
海底青铜棺椁突然洞开,玄机子的傀儡踏着月光残片降临。他手中的麦穗镰刀已生出雷纹,刀刃指向白璃:“你的魂誓……倒是比《山海经略》更刺眼。”
镰刀挥落的刹那,青萝村胚胎从焦土中跃出。他灰金色的瞳孔映出凌烬与白璃相拥的倒影,麦穗镰刀突然调转方向,劈向玄机子的傀儡:“老东西……你说过第十九日的太阳……该是我的!”
傀儡的身躯被镰刀斩成两截,内里涌出的却不是鲜血,而是密密麻麻的《山海经略》书页。书页在空中重组,凝成玄机子的完整虚影:“徒孙……你终于学会弑师了。”
冥月碎片坠入海床裂缝,凝成一枚青灰色石卵。卵壳表面浮出盲眼少年竹简上的残字:“第二十日……卵裂时,众生无目。”而在幽冥最深处,九幽的残躯突然睁眼——他的半枚心核已与血珊瑚同化,瞳孔中映出初代天帝脊髓重组的异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