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是……”
“是被天道抹除的‘可能性’。” 齐不语抬手,弱水自动避开他的影子,“首座以为斩去情感就能成为完美的天道容器,却不知道,被斩去的部分,才是他唯一的救赎。”
傀儡军团踏入弱水的瞬间,发生了惊人的变化。最前方的傀儡突然抱住头,金属般的脸上浮现出裂痕,裂痕中渗出的不是机油,而是带着温度的眼泪:“我…… 我记得…… 我有个女儿…… 她在等我回家……”
更多的傀儡开始崩溃。他们的身体融化成光点,每个光点都映着一段被封印的记忆:母亲为孩子熬药的背影,恋人在樱花树下的誓言,修士为守护凡人与妖魔同归于尽的笑容。弱水像有生命般托起这些记忆,将它们重新拼贴成一幅巨大的壁画,悬挂在天际。
“原来天道一直在害怕这个。” 苏半夏轻声说,“害怕我们记起,自己曾是有血有肉的人。”
首座降临的方式与以往不同。他不再踏着法则锁链,而是从自己的影子里爬出,每一步都在地面留下扭曲的 “道” 字。当他站在弱水上空时,苏半夏终于看清 —— 他的身体是半透明的,里面流动着无数人的情感残片,像被囚禁在琥珀里的蝴蝶。
“你用三百年时间,把自己炼成了怪物。” 齐不语的左眼亮起金光,那是《盗天录》与首座的法则产生共鸣,“而我,是你唯一的破绽。”
首座的脸上第一次出现表情 —— 不是愤怒,而是疲倦。他望着齐不语的空洞右眼,像是在看一面破碎的镜子:“三百年前,我斩出七情,用影子创造了你。本以为你会成为完美的容器,却没想到……”
“却没想到我会爱上他们。” 齐不语接口,弱水在他脚下聚成漩涡,“爱让我学会疼痛,学会恐惧,更学会反抗。而你,只能在无尽的孤独中,看着自己慢慢腐烂。”
首座抬手,无数金色锁链从天而降。但锁链在接触弱水的瞬间,竟化作漫天纸鸢,每个纸鸢上都写着被他焚毁的医书金句:“医者仁心,非天道可灭。”
“你输了。” 冷月的冰魄剑指向首座的心脏,那里有一道与齐不语眼窝形状相同的伤痕,“因为你不懂,情感不是负担,是铠甲。”
首座沉默片刻,突然笑了。那笑声里带着解脱,也带着不甘:“动手吧。但记住,天道不会消失,只会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