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恒平静地做着这一切,此刻的他内心充满着沧桑的悲悯——就让那些恩恩怨怨都归于尘土,让一切腥风血雨都归于平静吧,这个民族需要前进、需要振兴,大宋帝国不能背负着沉重的道德枷锁前进。
赵恒做的第三件大事就是裁撤冗员。先帝赵光义为了稳定统治,在位的二十年间开科八次,总计录取各科进士六千一百二十五人,是赵匡胤执政时的三十多倍,另外还有军功、祖荫、恩赏等其他方式入职的官员不计其数。这些人被安排在帝国的各个层级、各个机构,导致了整个官僚机构臃肿不堪。
赵恒采用官员述职和政绩考评的方式,分五年逐步裁减各级冗官。五年到期后被裁撤的官吏高达十九万五千多人,而此时大宋人口才只有三千多万,此举每年省下的银两数以万计。
其后,赵恒摒弃掉各种反对的杂声,在各个领域都进行了有创新性的完善。刚登基的赵恒勤勤恳恳、宵衣旰食,每天带头加班工作,因为这个帝国要修修补补的地方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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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经济方面,他大力推行休养生息的政策,希望尽快地恢复生产力。他先是推行了一系列轻徭薄赋的举措,比如下旨免去了全国农民拖欠的不合理重税,释放因欠税被抓的三千多人;然后又下旨削减了一些不必要的土木工程,同时对于所有新工程的立项,建立起严格的审批流程。
随后,赵恒又建立起针对各种情况的政府工作预案,比如咸平年间建立起的自然灾害应对预案,一旦遇灾年荒年,朝廷会根据实际受灾情况减免当地税赋,并及时调拨粮食赈济灾民;建立起的平抑物价预案,赵恒下诏:“政府在丰年要大量购买粮食,在灾年要大量抛售粮食流向市场。”这样既保障了市场供应、控制了物价,又能让政府多了一笔收入。现在的很多学者对这些政策给予了很高的评价,认为这实际上已经蕴含着现代市场经济学的宏观调控思想。
诸如此类这样符合国情的政策,迅速刺激了百姓的劳动积极性,大宋就此迎来了粮食、财政收入以及人口的激增时期。
到了景德四年(1007)的时候,全国人口已经增长到了四千六百多万,比赵光义执政时期多了百分之五十多,税收也大幅增加到了六千多万贯钱。
在军事方面,赵恒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走出来了一条前所未有的加强国防的路子。
早在宋太祖赵匡胤执政时期,宋朝就废掉了原先能够自我滋养出强兵的制度土壤,但赵匡胤还是保留下了一支威武能战之师——禁军,而他本人也是懂得如何练兵强军的,知道怎么样维持住、并不断加强这样这支军队的战斗力。到了赵光义这,他不仅彻底败光了这支强大军队的家底,也没能建立起能替代的新部队。
留给赵恒的军队是个十足的烂摊子,不仅战斗力弱,而且军心涣散,士卒毫无战斗热情。而此时北部强敌环伺,如何快速提升国防力是一件火烧眉毛的急事。
当然最简单的办法莫过于恢复汉唐时期武将自治、放任坐大的军制,但前朝军阀割据混战的前车之鉴历历在目,赵恒首先就排除掉了这种方法。
那能不能学习赵匡胤,建立起一支皇帝直控的强大中央禁军呢?赵恒在这方面尽过了最大的努力,他多次举办演武大会,精选出一批武艺精良的将士予以嘉奖;多次组织军事演习,希望以接近实战的训练方式锤炼士兵意志。他还多次深入军队基层,多方听取士兵们的建议。
最后他发现,他根本做不到。一支军队的养成不是一蹴而就的,这需要大量经验丰富老兵的传帮带,需要功勋卓着的武将们的威压和管束,也需要皇帝本人有对军队从上到下的深度掌控力,而这些东西他都没有,禁军老兵都在多次对辽作战中战死了,老一批的将领如潘美、王全斌等都病逝了。
最关键的是赵恒自己也清楚地认识到了自己的弱点——不懂军事,自己从未有过军队的工作经历,也更谈不上什么对军队深度的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