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山的怒吼渐渐平息，只剩下岩浆翻滚的咕嘟声，像是大地在打着满足的饱嗝。

伊贺真彻底没了动静，连带着那些恶心的神纹蛇阵也一同消散，只在焦黑的岩石上留下几片薄如蝉翼的蛇鳞，上面隐约还能看到些细小的名字，看得人心里发毛。

林小武吐出一口带着硫磺味的浊气，右眼虽然一片漆黑，但左眼的半枚龙瞳却亮得惊人。

他感觉自己现在看东西，比以前用两只眼看得还清楚，连唐婉刀尖上凝而不滴的血珠，都像最上等的红宝石，闪着妖异的光。

苏雨欣发髻上那朵快要枯萎的茉莉，香膏的气味随着她的呼吸，一丝丝往他鼻子里钻。

就连老周那边，估计是刚换了个新的遥控器，上面那个新鲜的牙印里，好像还夹着点孜然粒。

“小武！”唐婉那把宝贝大刀“哐当”一声掉地上，也顾不上了，三步并作两步冲过来，跑得急了，头发散下来，混着她身上还没散尽的青龙刀意，糊了自己一脸。

她声音都带了点颤：“你眼睛——怎么样了？”

林小武咧嘴一笑，露出两排大白牙，顺手从兜里摸出根皱巴巴的烟，用指尖那道逆鳞青光晃悠悠地点着了：“瞎不了，以后点烟就得靠你了，唐女侠。再说了，这不显得我更酷嘛，独眼龙武神，听着就霸气。”烟雾缭绕，他能清晰听见唐婉的心跳，咚咚咚的，跟寺庙里开年敲大钟似的。

苏雨欣也走了过来，伸出微凉的手指，轻轻按在他后颈的大椎穴上。

一股熟悉的玄铁令的凉气，顺着他的脊椎骨一路往上爬，巧妙地压制住了左臂上青龙虚影带来的那种快要把血管撑爆的灼烧感。

“孙武残魂说，这是传承必须付出的代价，不是受伤。你左臂的青龙影子，是关羽的残魂在护着你。”她声音还是那么清冷，但话里的关心却一点不少。

“代价个屁！我刚瞅了一眼直播间弹幕，还有人刷屏说‘外卖侠眼睛被武神收走当火种，以后要用爱发电’，说得跟真的似的！一个个不去写小说都屈才了！”老周的声音带着点劫后余生的哭腔，从林小武的耳机里炸开，估计是看到了林小武右眼永久闭合的系统提示。

林小武刚想贫两句，突然喉咙一痒，猛地咳嗽起来，几点血沫喷在刚点着的烟头上，把那点火星给浇灭了。

他下意识摸了摸失去视觉的右眼，感觉整条脊椎上的逆鳞都在发烫，一股灼热的气流从尾椎骨直冲脑门，像是在他脑子里硬生生撞开了一扇尘封已久的大门。

门后面，一个身披金色铠甲、手持长枪的伟岸身影背对着他，枪尖上似乎还滴着未干的金漆，枪杆上那“精忠报国”四个字，即便只是一个虚影，也透着一股子让人想跪下磕头的忠烈之气。

“岳爷爷？”林小武试探着，轻声问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