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再次醒来时,鼻尖萦绕着星叶草的苦香。聚星台的月光穿过破损的穹顶,在她掌心的龙鳞碎片上流淌,映出沈长青正在用星图剑穗缝合她肩头的伤口。远处传来剑刃相击的清鸣,混着星瑶的呼喊:"沈师姐!血月傀儡从地渊裂缝爬出来了!"
"别动。" 沈长青按住她欲起身的手,剑穗上的星叶草坠饰只剩半片,"唐公子的替命星核炸开时,你被星力风暴震碎了三条星轨。"
云舒的指尖扣入石缝,龙鳞碎片突然发烫,映出地渊崩塌前的场景:唐风云的替命星核化作万千星芒,每一颗都朝着她的方向坠落。她猛地坐起,星命石碎片在胸口疯狂跳动:"唐公子呢?他的星核..."
"被血月之主带走了。" 大哥的声音从聚星台边缘传来,天道之剑上凝着黑血,"我们在崩塌的地渊里找到这个。"
他递来的,是半片染血的星命石残片,边缘刻着与唐风云掌心相同的双星纹。云舒的眼泪突然掉落,碎片区刻不停地颤抖,像在呼应某个遥远的星轨。
"云舒师姐,快看!" 星瑶的惊呼混着剑鸣,"凌霄剑宗的弟子全被血月咒文控制了!"
云舒抬头,看见聚星台外的云海中,三千道血色剑光正破浪而来,每把剑的剑穗都缠着扭曲的血月纹路。带头的陆少游举着初代剑鞘,剑鞘表面的星叶草坠饰已完全漆黑,剑刃上倒映着聚星台的星力中枢,像一只盯着猎物的血色瞳孔。
"把紫微星核交出来,本座留你们全尸。" 陆少游的声音混着血月咒文,"别忘了,唐风云的星核还在本座手里。"
云舒的星命石碎片发出刺目强光,她 "看" 见剑鞘深处,唐风云的替命星核被十七道血色锁链束缚,核表面的双星印记正像被墨汁浸染般逐渐消失。她突然想起十二岁那年,他在北域雪原说的话:"星命石的光在哪,紫微星的影就在哪。" 那时他的掌心还带着冻伤,却固执地为她捂住星命石的裂痕。
"沈师姐,带星瑶守住星力中枢。" 云舒握紧软剑,龙鳞碎片嵌入剑穗,金属碰撞声中带着细微的龙吟,"哥,你去斩断地渊裂缝,别让更多傀儡爬上来。"
大哥的天道之剑劈落两道血光,剑风带起她额前碎发:"小舒,你的星轨还没修复..."
"但唐公子的星核还在流血!" 云舒的软剑穗子甩出,星命石碎片与龙鳞碎片共鸣,在月光下划出淡紫色的弧光,"十七年前他用龙血帮我续星轨,现在换我用星命石为他燃灯。"
聚星台的月华突然逆流,如同倒悬的银河。云舒的软剑在月光中明明灭灭,血色剑光劈来时,她本能地用剑穗缠住对方手腕 —— 那是个曾在星命村卖麦芽糖的少年,此刻眼窝泛着血光,却在星命石碎片的月白光下,喉间发出痛苦的呜咽。
"二狗哥..." 云舒的声音发颤,软剑穗子却没停手,剑锋划过对方肩甲,"对不起..."
话未落,陆少游的剑鞘已到眼前。云舒看见剑鞘上的灭族咒文在月光下蠕动,突然想起地渊崩塌时唐风云塞给她的龙鳞碎片,将其按在剑鞘表面。紫微星血与月白光相撞的刹那,剑鞘表面的血月纹路发出滋滋声响,如同冰雪遇热融化,竟显露出底下斑驳的星命村族徽 —— 那是十七道星轨环绕的老槐树图案,边缘还带着焦黑的剑痕。
"星命村的余孽..." 陆少游的剑尖颤抖,声音里带着十七年前屠村时的恐惧,"本座当年就该斩草除根!"
云舒的软剑穗子趁机缠住他手腕,星命石碎片与剑鞘产生共振,月白光顺着剑鞘纹路游走,如同点亮一盏盏被血月熄灭的灯:"当年没斩的草,现在长成了烧不尽的老槐树。" 她突然低喝,"沈师姐,用星轨镜照他眉心!"
沈长青的星图剑残片爆发出强光,星轨镜的光芒穿透血月咒文,竟在陆少游眉心照出个旋转的血色罗盘,与药童鞋底的一模一样。云舒的软剑穗子精准刺中罗盘核心,十七道淡蓝色的星轨从他体内飞出,那是被囚禁十七年的村民星魂,每一道都带着槐花的香气。
"小舒,星魂归位了!" 星瑶的欢呼混着剑鸣,"聚星台的月华在修复星轨!"
云舒没回头,她的视线死死锁住初代剑鞘。剑鞘深处,唐风云的替命星核正在剧烈震动,核表面的双星印记与她掌心的碎片产生共鸣,竟在剑鞘表面映出老槐树的虚影,树冠在血月光芒中摇摇欲坠,却始终护着树下的襁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