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有谁?那个人绝不可能,病书生去了雍州应当无事,剩下的只有毕图了。”风中老人脸上浮起一丝惋惜,低声叹道,“一城一英豪,筑城而杀人,想不到他那千局之城竟被破去了。”
风停溪止,阒寂无声,七名异人神色各异,却都没再说话。他们身为天下异人中的佼佼者,与世无争,自然惺惺相惜,称得上是同气连枝。如今十人中突然死了一人,好似浓浓的阴云笼罩上心头,压抑而又屈辱。
“哭先生,能算出杀死毕图的是谁吗?”良久,风中老人雪眉挑起,淡淡地问道。
“我且试试。”
瞽目青年眉头紧锁,小心翼翼地卷起沙砾衍算开来。毕图在他们中虽称不上最强者,可他的千局之城却诡异莫测,在坐的众异人都不敢轻言破去,那人既然能杀死毕图,实力之强绝对难以预测,就算演卦也需谨慎,以防泄了气机,让那人察觉。
沙砾在空中飞舞撞击,发出阵阵低鸣声,半晌渐渐聚拢,汇成一个巨大的篆文——
——君。
七名异人同时举目看去,眼中散发出灼热的光芒,死死盯着那个字。
“君......七州之地有谁以此为名号。”风中老人低声咀嚼着。
“还能有谁。”蓝裙女子淡淡说道。
“那个被世人说的神乎其神的君公子吗......竟敢惹上我们,好胆!”
九流童子冷声道,他陡然张口,一串串诡异的蓝火喷出,将聚成“君”字的沙砾烧成灰烬。
蓝火势未止,喷涌而出淹没了竹林,直燃上天边云霄。
这竹林溪水竟是高悬于天边云间,在云之东际的下方正是雍州。
此时雍州中部正下着绵绵细雨,人迹寥寥的小镇上,撑着油纸伞的书生一步一晃走向来福客栈,他不住低咳着,脸上漾起病态的红晕,一口血痰滚出,鲜红刺目。
“客官小心。”店小二撩起布褡裢勤快地跑上前,扶住书生,“客官打尖还是住店?”
“多谢,我来找人。”
书生轻笑着说道,他不露声色地推开小二,在店小二转身的瞬间掏出绢布用力抹了抹衣袖,眼中的嫌恶之色一闪而过。店小二刚想说什么,就见书生颤巍巍地走上楼梯,他看向似在低头算账的掌柜,眼中浮起一缕深思。书生走上二楼,目光落在左侧窗口背对着他的那两人身上,轻叹口气,举步上前一揖到地。
“久违了......恩公。”
“是啊,三年没见了,病书生。”
黑袍人回过头看向书生,淡淡一笑道。在他身旁,壮实的青年只是抬脸瞥了眼,转瞬后继续将头埋入碗中,扫荡着面条,吧唧吧唧,听得病书生眉头直皱。
“当年蒙先生相救,没齿难忘,今日特来还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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