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踩着碎石子进镇子时,靴底碾过半块残缺的青砖,上面"玄煞"两个字还剩半边,像道没愈合的伤疤。
这地方我在残卷里见过——玄煞宗外城,当年魔修最昌盛时,十里长街飘着血酒香气,现在只剩断墙挂着蛛网,风一吹,檐角铜铃"叮铃"响,像谁在哭。
"主子,"血杀罗刹的镰刀尖挑起块焦黑的木牌,"往生堂的标记。"她指腹擦过牌面,暗红锈迹簌簌往下掉,"十年前被正道灭门的阴修门派,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我摸着左眼,天机目烫得厉害。
这双眼睛能窥三重天机,可自打月灵那发簪裂了道缝,我总觉得有层雾蒙在眼前。
"先找活人。"我踢开脚边半具白骨,骨茬泛着青,像是中了毒。
话音刚落,墙角的破席子动了动。
灰扑扑的脑袋探出来时,我差点以为是具成精的老树根——乱蓬蓬的白发沾着草屑,胡须结了团,唯独到了眼睛那,忽然亮得扎人,像两口淬过千年寒铁的井。
"魔修?"他喉咙里滚出沙砾般的声音,枯瘦的手死死攥着腰间半块玄铁令牌,"玄煞宗的?"
我扯了扯嘴角,露出点疯劲:"玄煞宗早被正道挫骨扬灰了,我是替他们收尸的。"说罢屈指一弹,腰间挂着的玄煞宗残玉"嗡"地震响——这是我在极北冰渊花三滴本命精血换的,专门引老东西上钩。
他浑浊的眼睛陡然收缩,枯枝似的手指抖着摸向那残玉,触到的瞬间又像被烫着般缩回:"你...你身上有玄煞老祖的血气味。"
"您老当年在玄煞宗当差?"我蹲下来,跟他平视,"我来问二十年前的事——是谁牵头屠了玄煞宗满门?"
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佝偻的背弓成虾米,咳着咳着竟笑出了声:"小娃娃,你当那是普通屠门?"他从怀里摸出个油布包,抖开是半块染血的绢帕,"先帮我找样东西,我便说。"
绢帕上用金线绣着"藏真阁"三个字,边角烧得焦黑。
我认得,那是玄煞宗藏书阁的标记。
"找什么?"
"《玄煞秘辛录》。"他浑浊的眼忽然泛起泪光,"当年我是藏真阁的守阁人,秘辛录里记着...记着他们勾结域外天魔的证据。"
我眯起眼。
域外天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