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月瑶沾着血渍的下巴,她瞳孔里倒映着我染血的脸,倒像是面镜子,照出这混沌局里的几分清明。
黑雾里那只鬼手又扫过来时,她拽着我腰际的力道几乎要掐进骨头里,我们滚进青石板的碎渣堆,耳侧风声擦着头皮炸响——那指甲划在墙上,竟剜出半尺深的沟壑。
"苏明玥让你帮我?"我抹了把脸上的血,短刃在掌心转了个花,"她那慈悲仙子的袈裟下,藏的是佛还是魔?"
月瑶的发绳断了,青丝散在肩头,倒比往日那副规规矩矩的道姑模样鲜活些。
她摸出腰间的玉笛,笛身刻着缠枝莲纹,正是天音阁的镇派灵器"清籁":"师姐说,玄霜那老东西要的不只是你的命。"她指尖在笛孔上一按,清越的笛声劈开黑雾,竟震得那些鬼手缩回半尺,"她要的是......"
"住口!"
炸雷般的喝声从头顶劈下。
我抬眼,玄霜那老东西正踩着玄冰剑破空而来,道袍上的玉清宗纹章被魔气熏得发黑;她身侧的凌尘握着八卦盘,指尖掐着灭魂诀,眼底闪着阴鸷的光。
这俩老狗之前还装模作样替天行道,现在倒把狐狸尾巴全露出来了。
"小杂种,敢动我玉清宗的人?"玄霜抬手就是道冰棱,我拽着月瑶就地一滚,冰棱擦着她后颈扎进地里,冻得青石板上结了层白霜。
我反手甩出短刃,淬了蚀骨毒的刃尖擦过玄霜的手腕,她尖叫着缩回手,袖口渗出黑血——这老东西怕不是早和魔修勾连,连普通的毒都能蚀她皮肉?
"云澈!"血杀罗刹的镰刀裹着血雾劈来,直接砍碎了三只鬼手。
她额间的魔纹泛着妖异的红,显然是燃烧了部分精元:"这些东西是玄霜用禁术召的!
那老匹妇在祭台底下埋了十具魔将骸骨!"
噬天狂猿的吼声震得屋檐簌簌掉灰,它抡起碗口粗的石桩砸向玄霜,却被凌尘的八卦盘挡住。
那盘子突然爆发出金光,竟压得狂猿踉跄两步——我眯起眼,天机目在眼眶里灼烧,透过金光,我看见盘底刻着歪歪扭扭的魔纹。
好个正道魁首,连降魔盘都敢用魔血祭炼。
"主上!"灵犀童子突然从假山后窜出来,他原本粉雕玉琢的小脸上全是灰,怀里还抱着个烧了一半的竹简:"不好了!
玄霜她们和万毒门、血煞宗的人勾结了!
他们说要在你揭开魔修旧案那天,联合三十六个门派围杀你!"
"小崽子胡说什么!"凌尘的脸色瞬间煞白,他抬手要捏灵犀的脖子,却被血杀罗刹的镰刀挑飞手腕。
罗刹舔了舔刀刃上的血,冲我挑眉:"这小娃娃之前在玉清宗藏经阁当差,上个月被玄霜打断腿扔出来,是你让我给他治的伤。"
我突然笑了。
原来如此,那日在破庙遇见这小崽子时,他缩在草堆里发抖,腿上的伤烂得见骨。
我让罗刹给他喂了颗续骨丹,顺口说了句"正道的慈悲,不如魔修的刀子实在"——现在看来,这颗种子倒是发了芽。
玄霜的冰棱又裹着寒风刺来,我反手接住月瑶递来的清籁笛,运起魔元一吹。
笛声本应清越,此刻却混着魔音,竟震得玄霜的冰棱当场碎裂。
她瞪圆了眼:"你......你怎么会用天音阁的曲子?"
"你当苏明玥为什么让月瑶帮我?"我舔了舔嘴角的血,天机目里,玄霜头顶的气运成了团黑雾,"她早看出你们这些道貌岸然的东西在挖什么坑。
月瑶,带灵犀去后殿,让狂猿守着。
罗刹,断后。"
血杀罗刹的镰刀划出半轮血月,直接砍断了玄霜的冰剑。
她歪头冲我笑:"主上,我倒要看看这些老东西能翻出什么浪。"
月瑶拽着灵犀的手腕往殿后跑,我踩着碎砖跃上屋檐,短刃在掌心嗡嗡作响。
玄霜和凌尘的攻击如暴雨般砸来,我却不急着躲——反正他们要的是活口,想从我嘴里套魔修旧案的秘密。
等月瑶的笛声消失在转角,我突然反手甩出三把淬毒的飞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