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鼓又响了。
这次不是从云端滚下来的闷雷,而是贴着地面撞进骨头缝里的震动。
我捏紧腰间赤剑的剑柄,掌心被剑穗上的玄铁珠硌出红印——那血锈味更浓了,混着冰雪初融的腥甜,和当年在天魔封印地,我扒开腐土看见那具半腐魔将尸体时的气味,分毫不差。
"主子!"
血杀罗刹的声音从身后劈来。
我转头时她正踩着飞镰掠过谷口,血色披风被山风撕成猎猎火焰,刀鞘上的血渍还没擦净:"北境传讯鹰!
暗影军前锋到了十里外,玄冰那丫头已经带着冰封军团卡进河谷。"她甩来一枚染血的玉简,我接住时指尖被冻得发麻——是玄冰仙子的灵识传讯:"冰墙结好了,但敌军带了破冰棱,怕是撑不过三炷香。"
"三炷香?"我冷笑,指腹擦过护道令上的符文,系统在识海蹦出一行猩红提示:"混沌镜冷却完成,可推演敌方战术。"我闭眼,左眼的天机目开始发烫,无数画面在视网膜上炸开:穿黑甲的先锋军举着青铜凿子撞冰墙,左侧山崖后藏着三十个持火油瓶的修士,右侧林子里有队轻甲兵正往粮仓方向摸——和三天前系统推演的分毫不差。
"狂猿!"我对着山谷喊。
山壁轰然震动,黑鳞裹着腥风砸下来。
噬天狂猿单膝跪地,肩头上的兽牙串子哗啦啦响:"老大,要撕了那些杂碎?"他掌心的石棍已经攥出水,指节泛着青白。
"带你的兽群去右边林子。"我把一张雷符拍在他胸口,"看见穿青纹甲的就砸,他们怀里的火油够烧了咱们半座粮仓。"
"得嘞!"他咧嘴笑,露出两排匕首似的尖牙,转身时带倒了半棵松树,黑鳞在暮色里闪着冷光。
"罗刹。"我又看向血杀罗刹,她正用镰刀尖挑指甲,刀锋映出我泛红的眼尾,"左边山崖,等冰墙破了就往下扔淬毒的飞刃。
他们的破冰手没灵甲,见血封喉的毒够你割三百颗人头。"
她忽然舔了舔刀锋,血珠顺着下颌滴在护心镜上:"主子,我要割三百零一颗。"
"随你。"我摸出九极玄雷鼎,鼎身的雷纹开始发烫,"告诉玄冰,冰墙破了别慌,数到第七声鼓点就退。"
"是。"她足尖一点,飞镰带起一阵血雾,眨眼就没入北边的云层里。
风突然转了方向,卷着雪粒子打在脸上。
我踩着满地碎冰往谷外跑,赤剑在鞘中撞得嗡鸣——这是它兴奋的信号。
远处的战鼓已经连成一片,像有人拿着重锤在敲我的太阳穴。
等我爬上北境要塞的了望台时,正看见玄冰仙子站在冰墙顶端,素白道袍被血风吹得猎猎作响。
她指尖掐着冰诀,周身浮起千万冰晶,每片冰晶都映着敌军的黑甲——那是支足有上万人的队伍,旗幡上绣着暗金色的影字,在风里翻卷如活物。
"云澈!"玄冰仙子转头,睫毛上结着冰花,"他们带了破阵幡!"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敌军最前排的高头大马上,立着七面绘满咒文的黑幡。
幡角的铜铃一响,我左眼的天机目突然刺痛——那是专门针对推演术的干扰。
系统在识海尖叫:"检测到天机屏蔽!
剩余推演画面:70%!"
"无妨。"我把玄雷鼎抛上天空,本命精血顺着指尖滴进鼎口,"我早给冰墙底下埋了雷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