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无边的黑暗。
柳残阳抱着梅如雪冰凉的身体在隧道中狂奔,身后追兵的脚步声如影随形。萧夜雨在前方引路,竹剑不时划过岩壁留下荧光标记。
"前面有岔路...左转..."萧夜雨喘息着说,他的伤势也在恶化。
柳残阳低头看向怀中人。梅如雪面色惨白如纸,唇边血迹已干,唯有心口处那些奇异的光丝仍在微弱跳动,像风中残烛。冬寂剑贴在她伤口处,剑身上的符文时明时暗。
"她还活着... barely..."萧夜雨回头看了一眼,"那些光...是什么?"
柳残阳摇头,手臂却将梅如雪搂得更紧。他想起了她临别时的话——"我和姐姐...是双生体...共用一个灵魂..."。当时情势危急,他无暇细想,此刻这句话却如惊雷般在脑海中回荡。
双生体?共用一个灵魂?那之前在祭坛上控制她身体的梅寒霜又是怎么回事?
左转后的隧道逐渐向上倾斜,空气变得新鲜了些。萧夜雨突然停下,示意安静。远处追兵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他们似乎选错了岔路。
"暂时安全了。"萧夜雨靠坐在岩壁上,撕下衣袖包扎腿上的伤口,"哥,得找个地方给她疗伤。"
柳残阳轻抚梅如雪的脸颊,触手冰凉。她的睫毛上凝结着细小的冰晶,呼吸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若非冬寂剑传来的微弱脉动,他几乎以为...
"前面有光。"萧夜雨突然说。
隧道尽头隐约透出淡绿色光芒。二人谨慎靠近,发现是一个半天然半人工的石室,墙上爬满发光苔藓,中央有一口清澈的水池。
"这是..."萧夜雨惊讶地环顾四周,"传说中的'灵泉洞'?据说能暂时冻结将死之人的生机..."
柳残阳顾不上多想,轻轻将梅如雪放在池边平坦处。冬寂剑离开她身体的瞬间,那些光丝立刻暗淡下来。他连忙又将剑贴回她心口,光丝才重新活跃。
"她的伤..."萧夜雨检查后眉头紧锁,"不仅是肉体上的,灵魂似乎也受损了。"
柳残阳想起黑衣女子提过的"锁魂引",心中一沉。他小心掀开梅如雪的衣领——锁骨处的鬼面印记竟变成了诡异的紫红色,而且比之前更加清晰狰狞。
"这是灵魂烙印。"一个苍老的声音突然从黑暗中传来。
柳残阳闪电般拔剑指向声源。只见一个佝偻老者从阴影中走出,灰白长发几乎拖地,手中拄着一根造型奇特的拐杖——杖头是个闭目的婴儿雕像。
"莫言蹊..."萧夜雨惊呼,随即行礼,"晚辈见过莫前辈。"
老者眯起浑浊的眼睛:"玉竹的小徒弟啊...你师父可好?"
萧夜雨黯然:"师父三年前仙逝了。"
莫言蹊叹息一声,蹒跚走向梅如雪。柳残阳警惕未消,剑尖仍指着老人咽喉。
"小子,要杀我等你情人死了再说。"老者不耐烦地挥手,柳残阳的剑竟不受控制地归鞘!"现在,让老夫看看这丫头的魂魄。"
他枯瘦的手指按在梅如雪眉心,闭目感应片刻,突然睁大眼睛:"有趣...非常有趣...一体双魂,而且是天生的双生体!"
柳残阳急问:"什么意思?能救吗?"
莫言蹊从怀中掏出一面青铜古镜:"看好了。"
镜面照向梅如雪,映出的却不是她的面容,而是两团纠缠的光影——一白一紫,白色那团黯淡微弱,紫色那团却活跃得多,正不断侵蚀白色部分。
"白色是她的主魂,紫色是另一个魂。"莫言蹊解释道,"双生体极其罕见,两个灵魂共用一具身体,通常轮流掌控。但这丫头的情况更特殊..."
萧夜雨凑近细看:"紫魂在吞噬白魂?"
"不,是融合。"莫言蹊收起铜镜,"她们本就是一体的两面,现在因外力干预要重新合二为一了。"
柳残阳想起祭坛上梅如雪突然变成梅寒霜的情景,心中一凛:"另一个魂...是她姐姐梅寒霜?"
莫言蹊挑眉:"你竟知道?看来这丫头对你很信任。"他顿了顿,"要救她,必须同时稳定两个魂魄,否则一个消散,另一个也会跟着湮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