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洛雪盯着燕回裸露的颈侧血管,喉咙里烧灼般的渴望更甚。她攥紧拳头,指甲陷入掌心的疼痛已无法压制这种冲动。
"不...一定有其他办法。"她后退一步,后背抵上潮湿的墙壁。
燕回嗤笑一声:"骄傲能当药吃?"他大步上前,一把扣住她的后颈,"柳寒烟没告诉你吗?锁心蛊发作到后期,宿主会渴求任何活物的鲜血。"
他的手掌冰凉,与商洛雪发烫的皮肤形成鲜明对比。那股清凉奇异地缓解了她体内的灼烧感,让她有一瞬的恍惚。
"你的血...为什么能压制锁心蛊?"她艰难地问。
燕回的眼神闪烁了一下:"燕家血脉特殊。"他松开手,从腰间取出一把小巧的银刀,"最后一次机会,要还是不要?"
刀光在月光下泛着冷意。商洛雪看着那刀刃贴近燕回苍白的皮肤,突然注意到他手腕内侧有一道细长的疤痕——与父亲左手腕上的如出一辙。
"等等。"她抓住燕回的手腕,"这个伤疤..."
燕回猛地抽回手,衣袖滑落遮住了疤痕:"你父亲没提过血引之契?"他的语气突然变得尖锐,"商家与燕家的'约定'?"
商洛雪摇头。父亲的信中只提到"三把钥匙",从未说过什么契约。
"看来他确实打算彻底摆脱这个轮回。"燕回冷笑,银刀毫不犹豫地划过自己掌心,鲜血顿时涌出,"喝吧,喝完告诉你真相。"
血腥味钻入鼻腔的瞬间,商洛雪体内有什么东西苏醒了。红纹如藤蔓般从锁骨向四肢蔓延,视野边缘泛起血色。她不受控制地抓住燕回的手腕,低头吮吸那道伤口。
第一滴血滑入喉咙时,她看到了幻象——
漫天火光中,一个与燕回面容相似的男子手持长枪,枪尖刺穿了一名女子的胸膛。女子回头,露出与柳寒烟一样的眼睛,嘴唇蠕动说着什么。接着画面切换,父亲商明河跪在祠堂里,手腕鲜血淋漓,对面站着燕北将军,两人之间悬浮着一枚血色玉佩...
"够了!"燕回猛地推开她。
商洛雪踉跄后退,唇边还沾着血迹。那些幻象碎片仍在她脑海中闪回,带来阵阵刺痛。
"那是...记忆?"她喘息着问。
燕回包扎着手掌,面色阴沉:"血契的副作用。燕家与商家的血脉相遇时,会唤醒一些...共同的记忆。"
"那个女人是谁?"
"我母亲。"燕回系紧布条,"二十年前,燕北将军亲手杀了她,因为怀疑她与银眼人勾结。"他讽刺地笑了笑,"讽刺的是,真正勾结银眼人的是他最信任的副将——杜如晦的父亲。"
商洛雪胸前的红纹渐渐平息,但那些画面带来的震撼久久不散。她突然意识到,父亲信中说的"轮回"可能不仅指龙骨之力的传承,还包括两家世代纠缠的血仇。
"血引之契到底是什么?"她追问。
燕回刚要开口,突然神色一凛,将她拉到身后。几乎同时,三支弩箭钉在他们刚才站立的位置,箭尾嗡嗡震颤。
"猎犬找到我们了。"燕回抽出那把奇特的短刀,"跟紧我。"
贫民窟的巷道如迷宫般错综复杂。燕回似乎对这里极为熟悉,带着商洛雪在堆积如山的垃圾和破烂窝棚间穿梭。身后追赶的脚步声时远时近,偶尔传来血奴特有的嘶吼。
转过一个拐角后,燕回突然停下,将商洛雪推进一间半塌的土屋。屋内弥漫着草药和腐臭的混合气味,角落里蜷缩着几个衣衫褴褛的乞丐,对闯入者毫无反应。
"暂时安全。"燕回从墙缝中观察外面,"杜如晦派了至少二十个血奴,还带着符咒师。"
商洛雪借着破屋顶漏下的月光打量那些乞丐,发现他们眼神空洞,嘴角挂着诡异的微笑,像是被什么控制了神志。
"他们怎么了?"
"摄魂香。"燕回简短解释,"杜如晦用来制造傀儡的毒药,中者会变成行尸走肉。"他转向商洛雪,"现在回答你的问题——血引之契是三百年前商家先祖与燕家先祖立下的约定。商家提供容器,燕家提供封印,共同保管龙骨之力的秘密。"
"容器...是指我们家族的人?"
"准确地说,是你们家族中那些能与龙骨产生共鸣的特殊血脉。"燕回的眼睛在黑暗中泛着琥珀色的微光,"每代通常只有一个,被称为'守钥人'。"
商洛雪想起父亲信中的话:"三把钥匙,一个容器"。她一直以为钥匙是实物,现在才明白自己可能就是那把"活钥匙"。
"那《龙骨志异》..."
"记录着控制龙骨之力的方法,以及三把钥匙的真正用途。"燕回突然压低声音,"有人靠近。"
门外传来拖沓的脚步声和液体滴落的声音。商洛雪屏住呼吸,感到胸前的红纹又开始微微发热。这次不是疼痛,而是一种奇异的共鸣——仿佛在提醒她危险临近。
"血奴能感知龙骨之力的波动。"燕回耳语道,"试着控制它,就像控制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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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洛雪闭上眼睛,尝试引导体内那股躁动的力量。与以往不同,这次她能清晰地"看"到它在血管中流动的轨迹,如同一条微型的火龙。随着她的意念,火龙渐渐盘踞在心脏附近,进入一种半休眠状态。
红纹的热度随之降低。门外的脚步声停顿片刻,然后困惑地转向远处。
"天赋异禀。"燕回略带惊讶地评价,"通常需要数年训练才能做到这种程度的控制。"
"燕横也能这样?"商洛雪想起那个温润如玉的年轻大夫。
燕回的表情瞬间阴沉:"他不该被卷进来。"他攥紧短刀,"我父亲临终前让我发誓保护他,远离这一切...但现在杜如晦抓了他。"
"为什么是燕横?如果你们都是燕家血脉..."
"因为他继承了母亲的'净血'。"燕回苦笑,"燕家血脉分两种,一种适合战斗,一种适合净化。我是前者,他是后者。"他指向商洛雪胸前的红纹,"他的血能暂时净化锁心蛊,而我的血只能压制。"
商洛雪突然明白为何司空皓要燕横去净业寺地宫——他需要净血来解开某种封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