晒了数日的泥土路,被微风扫起层层灰蔼,映着昏黄晚霞,显得无比萧瑟,似垂垂老翁无神躺着。道上行着的五匹枣红马,也被风尘放慢了脚步,马背上的人更是不得不频频遮面。
这路,亦如这座孤零零的村落,在这片雄阔山脉脚下,落寞得令人只能想到贫穷。
时值春末,本该炊烟袅袅的时分,村落里却出奇的“宁静”。虽无人气,却也不乏鸟语花香的映衬。青葱草木与山峦连成一匹,一道汩汩澈溪,反平添了几分世外桃源般的安逸美妙。
“大人,您不该来的,如此做,太过......”
“屈尊降贵么?”五匹马,本有一匹稍显靠前,此时,后方一名约三十模样的人紧了紧缰绳追上,刚刚开口便被打断。
说话的那位大人则约莫年过半百,说第二句话时,已经变得严肃:“这种话日后莫要再说,洛公不仅在年龄上,是我等的长辈,就算当做你我的亲爷爷也不为过。何况对我族更是有着天大的恩情,如今他老人家身子骨一日不如一日,难不成还要他拄着拐杖去叩我们宅子的大门吗?”
“再者,明日便是孩子们的大日子,我若不来,洛公说不定就以为我等背信弃义,要做毁诺之行。若真要他老人家半夜三更过去叩门提醒,我这脸该往哪儿放。”
“切记,我们来此,重点是看望洛公,孩子们的事不必言明提醒,我来便已是最好的履行承诺证明。”
“可是,那小子当真不配啊!”
“哼!”面对身旁男子的再度质疑,这位大人狠狠的盯了他一眼,仿佛在责怪,自己解释了那么多,全白搭了,索性用身份来压迫他闭嘴更有效。
男子心神一惧,识趣的策马退了回去。
那位大人则是继续目视前方,唯有心头轻轻叹息:“我又何尝不知,只是他不配,也再无第二人可选,这或许就是命吧!”
“用洛公的话说,他早已是注定的唯一人选,最佳人选。”
一行人很快到了路尽处,村口是一株开得正艳的桃树。
这树只怕也有百岁之龄,虽然花叶犹浓,可那水桶粗的主杆,早已裂开无数破旧纹路,让几人都不忍心将缰绳系在上头。
“一月未来,我还真有些想念洛公的春桃茶了!”大人系好缰绳,抖了抖青色披风上的尘埃,换上和气笑容,这才引领几人徒步进村。
这一连串的言行举止,足以表明他对这个村落,对洛公,尊敬至极。
他们一路都保持着绝对的安静,径直走向村落深处,最后方最靠近山脚的一方木屋。
木屋朴素却也精致,前头几排木栏缠着清馨的花藤,藤下还有一些好看的盆栽,足见屋主还是位颇为风雅之士。
越过这些,又看到一只母鸡,带着一群毛茸茸的小鸡仔,正在篱笆里走走啄啄,也不知是不是有人在此间撒下过它们的晚餐。
“洛公好雅兴啊!”披风男子看着这些鲜活的小生命,不禁对着木屋内轻声吆喝。
这方木屋,似乎是整条村落,唯一有人气的地儿,因为屋顶上那缕和着饭香飘出的炊烟,早已告诉了来客,主人正在忙活些什么。
“小刀啊,来的可真不巧,老朽没下你的米啊!”屋内传来老翁欢愉的笑音,只是他或许并不知,来的可不止一人,就算匀一些给这位披风男子,另外四人也会饿肚子。
“我看啊,来的正是时候。”披风男子也不气恼,招呼身边人道:“快把东西搬进屋吧,给洛公加几个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