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是怀抱着那微乎其微的希望去坚持,等待一个千万分之一的希望,等待那个“万一”。
万一坚持坚持,就能等到想要的呢?
万一再等等,他就能发现我的好,爱上我呢?
万一,万一……
可谁又能知道,这个“万一”究竟是万分之一,十万分之一,百万分之一,又或者是更多……
说白了就是心有不甘。
顾盼摇了摇头:“大概……我永远都学不会做一个聪明人,十安如果我有你一半的漂亮就好了……”
如果跟你一样漂亮,跟你一样自信从容,跟你一样的出身高贵,而不是一只自卑的丑小鸭,我大概在陈宵礼面前,就会更有吸引力一些。
李十安闻言,只是摇了摇头:“如果你是我,可能还会有新的烦恼。”
人羡慕的只有自己没有拥有的东西,不是东西本身,只是“不曾拥有”。
……
纪家大肆举办生日宴这天,所有人才恍然,原来不久前在纪秋白结婚纪念日上出现的男孩儿。
不是纪秋白的儿子,而是……弟弟。
上流社会中身居高位的男人有几个私生子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但是能被公开承认的却是寥寥无几。
只能说,纪亦舟的母亲,并不是一个简单的角色。
先是在纪少的结婚纪念日当天引起一阵轰动,再吹吹枕边风,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就给自己的儿子正了名,自己也顺利的有了争夺纪家家产的资格。
当天,李十安穿了一袭拖地抹胸黑色长裙,她身材窈窕高挑,单只是站在那里就足够能引起不少的瞩目。
只是,外人看起来的端庄惊艳,实则却掩藏着常人没有办法体会的痛苦。
每走一步,膝盖都要弯曲一次,也要扯动伤口一次。
她今天原本并不打算来,但是纪母却再三警告她就算是爬也要在今天路面。
没有办法之下,李十安只好来了。
跟纪秋白站在一起,貌合神离的跟来宾打着招呼,只是很快她就坚持不住了。
纪秋白淡淡的朝她看了一眼。
李十安捏着酒杯,歉意的跟身旁的宾客打了声招呼:“抱歉,我去一趟洗手间。”
纪秋白的视线紧紧的追随着她的背影,招来其他人戏谑的调笑:“纪少跟夫人的感情可真好。”
感情好吗?
纪秋白扯动了下唇角,没有接话。
说话那人似乎也想到了纪秋白那些被传得沸沸扬扬的桃色新闻,有些尴尬的笑了下。
李十安并没有去洗手间,而是招来侍者,给她准备了一间单独的房间。
微微扯开长长的裙边,看着膝盖上缠绕的绷带,好在没有出血的痕迹。
但是疼痛感却并没有减少几分。
李十安慢慢的吐出一口气,靠在沙发上,静静的坐着。
房门应声而开,李十安下意识的便认为是去而复返的服务员,“把东西放在桌上就行了。”
她让侍者去将自己的包拿了过来。
前来露面的事情她已经做到了,剩下无论纪母三人想要做什么,都跟她无关了。
只是,前来的服务员似乎是没有听懂她的话,径直朝她这边走了过来。
李十安听到脚步声,抬起了头,“是你。”
林遇深目光如钩:“腿伤的伤……怎么样了?”
“嗬”李十安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一回事,开口之前就先笑出了声,她说:“林老板还是不要关心我了,我承受不起。”
即使再不愿意承认也不得不开始承认,眼前的这个男人,已经不再是记忆中的那个沈谨言了。
她等了这么多年,想要再见上一面的男人,终究还是消失了。
李十安对林遇深其实心中是怀着几分怨,几分恨的。
恨他让她的沈谨言消失了,也恨他顶着曾经那些美好的回忆,转而来利用她。
林遇深眼眸紧缩:“安安,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李十安低首浅浅的笑:“……我没事,很好,这个答案,林老板满意了吗?”
他蹲下身,想要撩开她的裙摆,去看她膝盖上的伤。
“十安,你要的果汁我给你拿来了。”顾盼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林遇深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李十安红唇翕动:“林老板,请回吧,我想要休息休息,即使你想要做什么戏码,也要等我有精力配合的时候,不是吗?”
林遇深墨色深瞳带着伤痛,“安安……”
“滚!”李十安将顾盼递过来的果汁朝他摔了过去。
林遇深的身上溅上了不少的果汁,可他却好像没有察觉到一样,还是那么直直的看向李十安。
“看来,林老板的听力果然不是很好……只是,你女朋友都来了,你还要继续待下去吗?”李十安嘲弄的看着门口的方向。
那里,站着的是——纪婉儿。
李十安想:还真是巧啊。
每一次纪婉儿都会那么恰如其分的出现。
几乎是没有一次例外。
她该安慰自己这只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巧合,还是敬佩时隔五年后林老板计算人心的过人本事?
房门关上,只留下李十安和顾盼。
顾盼担忧的看着一言不发的李十安,“你刚才上来之前,特意让侍者通知我,就是为了防备刚才那一幕?”
或者更准确的说是……防备纪婉儿的“捉奸”?
李十安半垂着眼眸,在眸底沉下一片暗影:“我也没有想到,有一天,我连他也需要防备……”
顾盼:“他?”
李十安闭了闭眼睛:“……他,就是沈谨言啊。”
……
大厅内的生日宴进行到了高潮。
纪亦舟穿着小小的燕尾服跟在纪父的身后,切了蛋糕。
纪父正式宣布纪亦舟成为纪家的一份子,而冯丹丹母凭子贵自然也正是进入纪家。
纪母虽然是笑着,可眼神里显然没有什么笑意。
当晚,纪家人都坐在了客厅内,进行了一场多人参与的家庭会议,旁边坐着的还有律师。
这是纪母三人的意思,是举办生日会的条件——先行分割纪家的家产。
李十安并没有参加,因为在生日宴后,纪母难的给了她一个好脸,以她的腿伤还没有完全康复为由,让司机将她送回了医院。
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李十安迟疑的上了车。
但心中其实一直惴惴的有些不安。
“……秋白的额份应该再多一份。”在纪父说出分配方式后,纪母忽然开了口。
纪父以为她要多事,沉声问道:“理由?”
纪母看了一眼冯丹丹:“……还能是什么理由?十安肚子里坏了我们纪家的长孙,秋白马上就要有儿子了,再不济也是个女儿,你这个做爷爷的,难道不应该替他着想着想?”
纪父一愣:“十安怀孕了?什么时候的事情?”
对于这一出,冯丹丹也是奇怪万分:“姐姐不会是因为想要多分一份家产,故意拿这种事情诓骗我们吧?”
纪母:“是与不是,你们打个电话问问不就知道了?不然这些日子,十安一直在医院做什么?一点小感冒至于在医院待这么久?”
纪秋白闻言,拧了拧眉头,朝着纪母看了一眼,纪婉儿递给他一个眼神,让他暂时配合。
纪秋白见此,只好保持了缄默。
李十安怀没怀孕,他再清楚不过。
如果纪母所言属实,那最初的财产分配方式就需要重新规划。
一行人在客厅内争执来争执去,一旁前来的律师眼观鼻鼻观心,权当自己不存在。
纪父被吵得不胜其烦,纪亦舟在母亲的示意下,主动走上前,轻轻的给纪父捏了捏头。
纪父看着乖巧的小儿子,露出了几个小时以来的第一个笑容,“乖孩子。”
纪母的脸色更加难看了几分。
纪婉儿也沉下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