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救了我们。”上官乃大道,“虽然此地古怪,她言行也…大胆了些,但暂无恶意。我们需暂且在此安身,再从长计议。”
南宫璇点了点头,但秀眉微蹙,似乎对双菱那风尘作派和与上官乃大略显亲近的互动有些介怀,只是不好明说。她也能感觉到此地灵气的异常,低声道:“这里的气息好生奇怪,让人心神不宁。”
“嗯。”上官乃大神色凝重,“此城名为陀螺,以‘情元’为货币,无时无刻不在汲取放大人的七情六欲。我们需谨守心神,万不可被其左右。”
正说着,楼下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和吵闹声,似乎有醉汉在叫骂,还有女子的惊呼和双菱拔高了音调的、带着笑却又强硬的周旋声。
“…哎哟,张大爷,您消消气,小红她今儿个身子真不舒服…您看翠儿怎么样?嘴儿可甜了…” “滚开!老子就要小红!敢不给面子?信不信老子砸了你这破店!” “瞧您说的,我们这店小,可经不起您折腾。要不这样,我陪您喝两杯,给您赔个不是?”
喧闹声持续着,还夹杂着杯盘摔碎的声音。
上官乃大和南宫璇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这“软玉温香阁”绝非安宁之地。
南宫璇下意识地靠近了床榻一步,低声道:“这里似乎很不安全。”
上官乃大用右臂支撑着想坐起来:“我去看看。”
“你别动!”南宫璇急忙按住他,“你伤得这么重…”
就在这时,喧闹声突然停止了。似乎是被强行压制了下去。
过了一会儿,脚步声上楼。双菱推门进来,发髻有些散乱,额角带着细汗,裙摆上溅了些酒渍,脸上却依旧挂着那副慵懒的笑容,只是眼底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厉色。
“没事了,一个喝多了的浑人,打发走了。”她轻描淡写地说,目光在靠得极近的上官乃大和南宫璇身上扫过,嘴角弯起一个暧昧的弧度,“哟,没打扰二位吧?”
南宫璇像被烫到一样,立刻后退了一步,脸颊微红。
上官乃大皱眉:“经常有这样的事?”
“开门做生意,哪能没几个闹事的。”双菱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冷茶一饮而尽,“习惯了。在这陀螺城,没点自保的手段,早就被啃得骨头都不剩了。”她放下茶杯,看向上官乃大,“所以啊,上官郎君,赶紧把伤养好,才能保护你的小美人儿,不是吗?”
她的话似乎意有所指。
接下来的几天,上官乃大和南宫璇便在“软玉温香阁”的二楼暂住下来。
双菱似乎很忙,白天很少露面,晚上则要在前厅招呼客人。她派了一个名叫小红的、胆子很小但手脚麻利的小丫鬟给他们送饭送药。饭菜简单,但能果腹。药材也只是些普通的伤药,对上官乃大的内伤效果有限,但至少稳住了情况。
上官乃大大部分时间都在卧床休养,艰难地抵御着无处不在的欲望灵气侵蚀,尝试修复经脉。南宫璇则在一旁打坐,但她发现在此地修炼事倍功半,甚至容易心浮气躁,只好作罢,更多时间则是照顾上官乃大,两人低声交谈,分析着处境。
他们从小红零碎的话语和楼下传来的喧嚣声中,逐渐拼凑出更多关于陀螺城的信息。
这座城市就像一个巨大的、封闭的生态系统,运行的核心就是“情元”。人们通过产生强烈的情感波动(尤其是情爱欲望)来获取情元,用于支付一切开销。城中有几大势力:掌管最大风月场和情元交易的“醉梦坊”;炼制能激发、控制情绪药物的“情药堂”;拥有能窥探人记忆和欲望的“忆镜”的“忆镜楼”;以及最为神秘、据说由无数怨念痴魂聚集而成的“痴怨坊”。
陀螺城不断旋转(这也是城名的由来),城市边缘是危险的能量风暴墙,无人能穿越。据说只有城中心那棵巨大的、从未有人真正靠近过的“七情树”是静止的。城中人似乎无法离开,也鲜少有人想离开,大多数人沉溺于情元获取与消耗的循环中,醉生梦死。
上官乃大越听越是心惊。这地方像是一个巨大的牢笼和试验场,圈养着生灵,汲取他们的情感能量。那所谓的“七情树”和无处不在的“情茧”,必定是某种庞大阵法的核心部件。他们被传送到这里,绝非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