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对了。”
门完全打开,外面不再是黑暗,而是一条通往地面的光路。
但他们都知道,真正的风暴,才刚开始。
几天后,小镇外。
一辆马车走在土路上,帘子掀开一角,露出李沧澜的脸。他望着远处山脉,手里摸着那块玉佩。
“你在想什么?”叶清歌坐在对面。
“我在想,观棋者为什么选我。”他说,“也许我不是第一个想吞力量的人。”
“也许你是唯一一个到现在还没疯的。”陈玄策靠角落啃苹果,“珍惜吧。”
李沧澜笑了笑,收起玉佩。
他知道前面还有很多危险,更强的敌人,更深的谜。但他不再躲。
因为他明白,真正的强者,不是不怕,而是明明知道可能输,还是往前走。
马车越走越远,驶向未知。
风吹起沙,盖住了来路。
命运的棋局,已经落下第一子。
深夜,驿站烛火晃动。
李沧澜坐在窗边,手里翻开那本从守墓人那里得到的书。纸很黄,字迹模糊,首页四个大字:《归墟纪略》。
他一页页看下去,越看越沉默。
书里说,归墟城建于三千年前,由十二位贤人建造,目标是做个永不衰败的理想之城。他们用震灵珠引灵气,让土地肥沃,百姓安居,被称为“人间净土”。
一百年后,权力斗争开始。有个大臣勾结外敌,偷走震灵珠,想改成武器。失败了,导致地脉崩溃,城沉了,十万人死。
但这只是表面。
真正让他心惊的,是书里夹的一张羊皮地图。背面用红笔画了条秘密路线,终点写着“观星阁”。
地图边上有一行小字:
“想控制震灵珠的人,必须献祭七情。贪、嗔、痴、怨、恨、惧、疑,少一个都不行。只有无情的人,才能驾驭。”
他瞳孔一缩。
难怪夜卜堂盯上他。他们早就知道,能吞噬的人,最容易失去感情。当他一次次吸收别人的力量、经验和记忆,内心也在一点点变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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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起昨晚做梦,梦见母亲临死伸手叫他小名。可他怎么也想不起那个名字了。
他也记得三年前,有个女孩在雪夜里给他包扎伤口,眼神温柔。现在,她的脸已经模糊了。
是不是……他已经快不是“人”了?
他放下书,走到院子里。
月光照在地上,影子孤单。
远处狗叫,风吹铃铛,叮咚响。
他知道,这条路越走越危险。不只是外面的敌人,还有内心的侵蚀。每次用吞噬之力,灵魂就更异化一点。
但他不能停。
因为如果没人阻止观棋者,将来会有更多归墟出现。
第二天一早,三人出发。
路过一片枯林,树枝像鬼手,地上铺满黑叶。林中有座破庙,门塌了半边,匾额上“安宁祠”三个字快被风雨磨平。
他们本不想停,却见庙前台阶坐着个孩子,七八岁,衣服破烂,抱着一只瘸腿小狗。
孩子抬头看他们,眼睛干净,不怕。
“你们要去哪?”他问。
李沧澜停下:“你为什么坐这儿?”
“等人。”孩子说,“等一个能听见亡魂说话的人。”
三人对视。
李沧澜走近:“你能看见什么?”
“我看见很多人。”孩子指着庙里,“他们跪着,哭着,求人救家人。但他们说不出话,只能一遍遍重复那天的事。”
李沧澜闭眼,灵气微开。
一瞬间,他感受到了——无数残念在庙里飘,都是当年逃难到这里却死掉的人。他们死于饿和病,最后的愿望是有人能把他们的名字告诉世人。
他拿出笔墨,在墙上写下一个个名字。
叶清歌默默研墨,陈玄策捡柴,在庙前点火,为亡魂送行。
太阳下山时,风里传来轻轻的声音,像感谢,像告别。
孩子站起来,拍拍裤子:“谢谢你们。我可以走了。”
“你要去哪?”叶清歌问。
“回家。”孩子笑了,“我已经等到愿意听他们说话的人了。”
说完,他的身影变淡,化作尘埃散在风里。
三人站着不动。
很久,李沧澜低声说:“有些人能看见亡魂,是因为他们自己,也快变成亡魂了。”
“那你呢?”陈玄策看着他,“你还听得见人心吗?”
李沧澜没回答。
但他知道,只要他还记得这一幕,就还没彻底变成怪物。
马车再次出发。
黄昏,天边红得像血。
前方路分叉,一条通向城市,一条通向深山。
李沧澜拿出玉佩,背面地图发光,指向那条没人走的小路。
他掀开车帘,看向远方。
山连着山,雾绕着山,像藏着另一个世界。
“走这边。”他说。
车轮碾过碎石,发出闷响。
命运的齿轮,又开始转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