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武大郎最在意什么?无非是他那点炊饼生意,还有他那如花似玉的娘子。”
“咱们断了他的生意,再让他名声扫地。”
“到时候,不用大官人动手,他自己就撑不住了。”
西门庆的脸色缓和了些,他摸着下巴上的胡须,若有所思。
“怎么断?怎么让他名声扫地?”
“这还不简单。”
王婆笑得像只偷腥的猫,“大官人只需如此这般……”
她附在西门庆耳边,叽叽咕咕说了半天。
西门庆的眉头渐渐舒展,最后竟露出了一抹阴狠的笑容。
“好,就依你说的办。”
“事成之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王婆笑眯眯地行了个礼,摇着蒲扇又走了出去。
她知道,这一次,武大郎和潘金莲,插翅也难飞了!
晏辰挑着炊饼走在街上,总觉得今天的气氛有些不对。
往常热情打招呼的邻居,今天都低着头,眼神躲闪。
几个孩童跟在他身后,嘴里念叨着“矮子娶美妻,必有古怪事”,还朝他扔石子。
晏辰没理会那些石子,只是脚步更快了些。
他心里隐隐有些不安,像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走到街口张屠户的肉铺前,张屠户往常总会买两个炊饼当午饭,今天却只是看了他一眼,就转过头去,假装忙碌。
“张大哥,今日不买炊饼了?”
晏辰忍不住问了一句。
张屠户身体僵了一下,回过头,脸上挤出一个不自然的笑。
“不了,武大哥,今日家里有剩饭。”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像是怕被人听见。
“你……你还是早点回家吧。”
晏辰心里的不安更加强烈了。
他点点头,挑着炊饼继续往前走。
刚走没几步,就被两个穿着公服的人拦住了去路。
那两人是县衙的衙役,平日里总爱克扣商户的孝敬。
“武大郎,跟我们走一趟。”
为首的衙役面无表情地说,手里的铁链哗啦作响。
晏辰一愣,“官爷,我犯了什么事?”
“到了县衙你就知道了。”
另一个衙役不耐烦地说,伸手就要去抓晏辰的胳膊。
晏辰下意识地躲开,“我要先知道我犯了什么事。”
他知道,自己没做过任何违法的事,这其中一定有蹊跷。
“嘿,你个卖炊饼的还敢拒捕?”
为首的衙役眼睛一瞪,“给我拿下!”
两人立刻扑了上来,铁链朝着晏辰的脖子套去。
晏辰挑着扁担,灵活地往后退了几步。
他知道,一旦被铁链套住,就说不清了。
“我没犯法,你们不能抓我!”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倔强。
周围很快围拢了一群看热闹的人,对着他们指指点点。
“这不是武大郎吗?怎么惹上官司了?”
“看这样子,怕是犯了大事。”
“我听说……他偷了西门大官人的东西呢。”
不知是谁说了一句,立刻有人附和起来。
晏辰心里一沉,他明白了。
这是西门庆的报复。
用这种卑劣的手段,想让他身败名裂。
“我没有偷东西!”
晏辰大声说,“这是诬陷!”
可他的辩解在众人的议论声中,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两个衙役趁机扑了上来,一人抓住他的胳膊,一人将铁链套在了他的脖子上。
铁链冰凉沉重,勒得他喘不过气来。
“放开我!”
晏辰挣扎着,可衙役的力气太大,他根本挣脱不开。
扁担被扔在地上,剩下的几个炊饼滚了出来,被人踩得稀烂。
阿楚正在家里缝补晏辰的衣服,心里总觉得七上八下的。
她走到门口,望着巷口的方向,希望能看到晏辰的身影。
就在这时,一个邻居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
“潘娘子,不好了!武大哥被衙役抓走了!”
阿楚心里咯噔一下,手里的针线掉在了地上。
“什么?为什么?”
“好像是……好像是偷了西门大官人的东西。”
邻居的声音很低,“好多人都在说呢。”
阿楚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小主,
她当然知道,晏辰不可能偷东西。
这一定是西门庆搞的鬼。
“谢谢你告诉我。”
阿楚强撑着说,转身就要往县衙跑。
“娘子,你别去啊。”
邻居拉住她,“县衙不是你能去的地方,西门大官人在县里有人,你去了也是白去。”
阿楚拿开她的手,眼神坚定。
“他是我夫君,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被人诬陷。”
她知道,自己一个弱女子,去县衙可能真的没用。
但她不能不去。
哪怕只有一丝希望,她也要试试。
阿楚一路跑到县衙门口,只见两个石狮子威严地立在那里,朱漆大门紧闭。
她深吸一口气,走上前,拍了拍门环。
一个门房探出头来,不耐烦地问:“谁啊?干什么?”
“我找我夫君,他叫武大郎,刚刚被你们抓进来了。”
阿楚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门房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认出了她是武大郎的娘子。
“原来是潘娘子。”
他的语气带着几分轻佻,“你夫君犯了盗窃罪,正在里面受审呢,你还是回去吧。”
“他是被诬陷的,我要见他。”
阿楚固执地说。
“诬陷?”
门房嗤笑一声,“人赃并获,还想狡辩?”
“西门大官人说了,谁要是敢帮你们,就是跟他作对。”
他说完,“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阿楚被关在门外,心一点点沉下去。
她知道,门房说的是实话。
在这个县里,西门庆的势力太大,没有人敢得罪他。
她站在县衙门口,看着那扇紧闭的大门,第一次感到如此无助。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街角。
是王婆。
她摇着蒲扇,慢悠悠地走了过来,看到阿楚,脸上露出了“关切”的笑容。
“潘娘子,你怎么在这儿?”
“是不是为了武大郎的事?”
阿楚看到她,心里的火气一下子涌了上来。
“是不是你和西门庆搞的鬼?”
她冲到王婆面前,眼睛里带着愤怒。
王婆被她吓了一跳,往后退了几步。
“娘子这是说的什么话?”
“老身可不知道什么西门大官人,什么鬼的。”
“不过,武大郎犯了法,确实是事实。”
她话锋一转,“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
阿楚一愣,“什么办法?”
王婆凑近她,压低了声音,“西门大官人说了,只要娘子肯陪他喝杯茶,陪他说说话,他或许能网开一面,放了武大郎。”
她的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算计。
阿楚明白了。
这才是他们真正的目的。
用晏辰来要挟她,逼她就范。
她看着王婆那张布满褶子的脸,只觉得无比恶心。
“你做梦!”
阿楚冷冷地说,“我就是死,也不会让你们得逞。”
王婆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娘子,你可想清楚了。”
“武大郎要是真的被判了刑,可是要坐牢的。”
“那牢里的日子,可不是人过的。”
“到时候,娘子你一个人,可怎么过啊?”
阿楚没有再理她,转身就走。
她知道,跟王婆这种人,说再多也是白费口舌。
她要去找人帮忙,找一个不怕西门庆的人。
她想到了一个人——武松。
虽然她不知道武松现在在哪里,但她知道,武松是武大郎的弟弟,是个英雄,一定不会坐视不理。
阿楚一路打听,终于从一个老猎户那里得知,武松在景阳冈打死了老虎,成了县里的都头,现在正在县衙里处理公务。
她心里一喜,立刻又跑回了县衙门口。
这一次,她没有拍门,而是等在街角,希望能等到武松出来。
太阳一点点西斜,街上的行人渐渐少了。
阿楚的腿已经站得麻木了,却丝毫没有想离开的念头。
终于,县衙的大门开了。
一群人簇拥着一个身材高大、相貌堂堂的男子走了出来。
那人穿着都头的制服,腰里挎着一把刀,眼神锐利,正是武松。
阿楚看到他,像是看到了救星,立刻跑了过去。
“武都头!”
她大声喊道。
武松听到声音,停下脚步,转过头,看到阿楚,愣了一下。
他认出了她是自己的嫂子,只是没想到她会在这里。
“嫂子?你怎么在这里?”
他的声音洪亮,带着一股正气。
“武松,你哥哥被人诬陷,关在牢里了!”
阿楚跑到他面前,急切地说,“是西门庆和王婆搞的鬼,你一定要救救他!”
武松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哥哥怎么会被关起来?”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阿楚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
武松听完,脸色变得铁青。
他没想到,自己刚回来没几天,哥哥就出了这种事。
更没想到,西门庆竟敢如此放肆,光天化日之下诬陷好人。
小主,
“嫂子放心,我一定会查清楚的。”
武松的声音里带着怒火,“要是真的是西门庆搞的鬼,我饶不了他!”
他说完,转身就往县衙里走去。
阿楚看着他的背影,心里终于有了一丝希望。
她知道,武松说到做到。
有他帮忙,晏辰一定能平安出来。
武松走进县衙,直接找到了县令。
县令正在喝茶,看到武松,连忙站起身,“武都头,有何吩咐?”
他知道,武松是个不好惹的角色,连老虎都敢打,更别说人了。
“我哥哥武大郎为何被抓?”
武松开门见山地问,眼神里带着审视。
县令心里咯噔一下,他知道武松不好糊弄。
“回都头,武大郎偷盗西门大官人的财物,人赃并获,已经认罪了。”
“认罪?”
武松冷笑一声,“我哥哥是什么人,我比谁都清楚。”
“他不可能偷东西。”
“我要见他。”
县令有些为难,“这……西门大官人那边……”
“我不管什么狗屁西门大官人!”
武松打断他,“我只知道,我哥哥是被诬陷的。”
“要是县令大人不肯让我见他,我就自己进去找。”
他的手按在了腰间的刀柄上,眼神里闪过一丝杀气。
县令吓得一哆嗦,连忙说:“都头息怒,我这就带你去见他。”
他知道,要是惹恼了武松,自己这顶乌纱帽怕是保不住了。
武松跟着县令来到牢房。
牢房里阴暗潮湿,弥漫着一股难闻的气味。
晏辰被关在最里面的一间牢房里,身上的衣服被撕破了,脸上还有几道伤痕,显然是受了刑。
“哥哥!”
武松看到他,心疼地喊了一声,冲了过去。
牢门是锁着的,他用力摇晃着铁栏杆,怒吼道:“开门!快开门!”
晏辰听到他的声音,慢慢抬起头,看到武松,虚弱地笑了笑。
“二郎,你来了。”
县令连忙让狱卒打开牢门。
武松冲进去,扶住晏辰,“哥哥,你怎么样?他们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晏辰摇摇头,“我没事,二郎。”
“我没偷东西,是他们诬陷我。”
“我知道。”
武松咬着牙说,“哥哥你放心,我一定会还你清白。”
他转过头,看着县令,眼神里带着怒火,“县令大人,我哥哥是被诬陷的,你必须立刻放了他。”
县令面露难色,“都头,这……人赃并获,恐怕不好办啊。”
“西门大官人那边……”
“西门庆?”
武松冷哼一声,“他算什么东西?”
“要是他敢再胡作非为,我不介意让他尝尝我拳头的滋味!”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令人胆寒的气势。
县令被他吓得不敢说话。
他知道,武松说得出做得到。
要是真的把他惹急了,别说西门庆,就是自己这个县令,他也敢打。
“还不快放人?”
武松怒吼一声。
“是,是,这就放。”
县令连忙让狱卒打开了晏辰的镣铐。
武松扶着晏辰走出牢房,阿楚看到他们,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
她跑过去,扶住晏辰的另一边胳膊。
“我没事。”
晏辰对她笑了笑,虽然脸色苍白,眼神却很坚定。
武松看着他们,心里明白了几分。
他这个嫂子,似乎和传闻中不太一样。
至少,她对哥哥是真心的。
“嫂子,我们先带哥哥回家。”武松说。
阿楚点点头,和武松一起扶着晏辰,慢慢走出了县衙。
西门庆派来的人看到武松把晏辰接走了,连忙回去报信。
西门庆听了,气得差点晕过去。
“武松!又是武松!”
“这个打虎的莽夫,竟敢坏我的好事!”
王婆在一旁,眼神闪烁。
“大官人息怒。”
“武松虽然厉害,但他毕竟是个都头,不能胡来。”
“我们可以从长计议。”
西门庆深吸一口气,“你有什么好主意?”
王婆凑近他,低声说了几句。
西门庆的脸色渐渐缓和下来,嘴角露出非常阴狠的笑。
“好,就按你说的办。”
“我就不信,这次他们还能逃过一劫。”
晏辰回到家,阿楚连忙打来热水,给他清洗伤口。
伤口火辣辣地疼,但晏辰却觉得心里暖暖的。
他知道,阿楚和武松,都是真心对他好的人。
“谢谢你,阿楚。”
晏辰轻声说。
阿楚摇摇头,“我们是夫妻,我不帮你帮谁?”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以后,我们一定要小心点,不能再让他们抓到栽赃陷害的机会。”
晏辰点点头,“嗯。”
他看着阿楚认真的侧脸,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保护好她,保护好这个家。
武松坐在一旁,看着他们,心里百感交集。
他一直担心哥哥会被嫂子欺负,现在看来,是自己想多了。
小主,
他站起身,“哥哥,嫂子,我先回去了。”
“衙门里还有些事要处理。”
“你们放心,我会盯着西门庆的,他要是敢再来捣乱,我饶不了他。”
“谢谢你,二郎。”晏辰说。
阿楚也连忙道谢,“多谢武都头。”
武松摇摇头,“哥哥嫂嫂这么说,就太见外了。”说罢转身出去了。
他知道,西门庆不会善罢甘休,以后的日子,恐怕不会太平了。
但他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他的哥哥和嫂嫂。
谁要是敢动他们一根手指头,他就会让谁付出代价。
夜幕降临,阳谷县渐渐安静下来。
但在这片平静之下,却隐藏着汹涌的暗流。
西门庆的报复,还在继续。
而阿楚和晏辰,也做好了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风雨。
他们知道,只要他们在一起,就没有什么困难是克服不了的。
因为他们是彼此最坚实的依靠。
第二天一早,阿楚正在给晏辰换药,就听到门外传来一阵喧哗。
她走到门口,看到一群人围在院子里,对着墙上指指点点。
阿楚心里一紧,走过去一看,只见墙上贴着一张告示,上面写着一些污蔑她和别的男人有染的话,还画着一些不堪入目的图画。
阿楚的脸一下子变得惨白,她知道,这又是西门庆的杰作。
他想用这种方式,毁掉她的名声,逼她就范。
“真是不要脸啊,没想到潘娘子是这种人。”
“难怪武大郎会被抓,怕是被戴了绿帽子,气不过才去偷东西吧。”
“我就说她长得那么妖媚,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周围的人议论纷纷,话语像刀子一样扎在阿楚的心上。
阿楚气得浑身发抖,她想上去撕掉那张告示,却被人群拦住了。
“你干什么?想毁灭证据啊?”
“就是,做了还怕别人说吗?”
阿楚看着那些人丑恶的嘴脸,只觉得无比恶心。
她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
这些人已经被西门庆蒙蔽了双眼,只愿意相信他们看到的假象。
就在这时,晏辰拄着拐杖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