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极其低沉、带着呜咽般回响的杂音响了起来。
微弱,短促,像困兽压抑的悲鸣。
站在不远处的吕青橙,小姑娘的眼睛却是一亮。
刚才她全程紧张地看着,为白敬琪担心,为大人们混乱的局面揪心,现在听到这简单得甚至有点可笑的声音,她脑中却莫名闪过平时和爹爹一起在河边扔石子的场景。
她忍不住脱口而出。
“惊涛骇浪!”她比划了一下小手,像是在凌空拍出一掌,带着孩子气的认真。
“就是要拍水花!别闷着!拍出来就好听了!”
南郭被她这突然的动作和童言稚语说得一愣,下意识又碰了一下刚才的位置,试着……拍了一下?
嗡——呜!
音调猛地拔高了一截,虽然还是很糙,很破,但那股子憋闷的呜咽感,似乎冲开了一点。
“好!!”李大嘴这个粗人莫名地觉得提气,他一拍大腿。
“对路!就这劲儿!比哭丧强!再来!”
李大嘴这一嗓子像是打气筒,让南郭昏沉沉的脑子陡然注入了一股简单粗暴的力量。
他浑浊的眼珠动了一下,几乎没什么思考,那笨拙的手指又带着一点狠劲儿,“啪”地一下,拍在另一个红色符号上!
嗤——!!
一道极其突兀、如同烧红铁块浸入冷水般的撕裂噪音骤然响起,尖锐刺耳!
“哗擦!”白敬琪被他师父那一声叫好鼓起了劲,紧接着被这噪音惊得脱口而出,下意识去捂耳朵,动作幅度过大,不小心踢飞了脚边一粒圆滚滚的黄豆。
那粒黄豆嗖地一下,不偏不倚,直朝着南郭的手飞去,正好打在他按着口琴的手腕麻筋上!
手腕吃痛,南郭手一哆嗦,那口琴差点脱手,按在红色符号上的手指也猛地向上滑动了一大截。
嗤啦——哔嘭!!
尖锐的撕裂噪音在半途陡然变调!
如同被强行掰弯的铁丝,发出令人牙酸的扭曲声后,竟突然炸开一个短促的、带着粗糙颗粒感的、如同某种劣质电子节拍的重音!
这声音太过古怪、毫无美感,却透着一种意想不到的、破坏性的力量感。
“噢!”李大嘴非但没捂耳朵,反而更兴奋了,眼睛放光。
“这动静!带劲!像大油锅崩辣椒!麻!”
郭芙蓉听着这动静,感觉手臂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又烦躁又想笑,忍不住吼了一嗓子。
“排山倒——响点拍啊!”
她话刚出口,自己都后悔了,但惯性使然,右手还是“啪”地一下拍在旁边幸存的桌面上!
巨大的闷响。
桌子没飞,但桌上仅剩的几个碗碟再次猛烈地跳了起来。
碗碟撞击的哐啷声、李大嘴的鼓噪、郭芙蓉拍桌子的闷响、白敬琪那句“哗擦”的惊呼、连同南郭手中那把怪口琴最后蹦出来的那个突兀又带劲的“哔嘭”重音——
所有声音,在这拍下的一瞬,奇妙无比地重叠在了一起!
嗡……嗤啦——哔嘭!!哐啷!哗擦!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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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顿毫无节奏章法可言、充满了各种刺耳不和谐噪音的……大杂烩!
可就是这一锅乱炖的噪音,在落下后的一刹那,整个喧闹的客栈竟陷入了半秒钟的绝对寂静。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由多方“合奏”出来的极其古怪的“乐段”给震住了,包括制造者自己。
莫小贝第一个捂着肚子爆笑出来。
“噗哈哈哈!这是什么魔鬼组合!噪音交响乐团吗?”
“绝了!”白敬琪也忍不住乐,看看自己踢飞的黄豆,再看看南郭。
“豆子立功了!”
南郭自己也懵了。
他看着手里那支冰凉怪异的乐器,又看看周围被带起一阵哄笑的人们。
刚才那一声“哔嘭”的撕裂爆响,仿佛带着某种奇特的魔力,把他积压了千年、几乎要把他心脉堵死的那口浊气,猛地从嗓子眼里扯开了一道缝。
虽然出来的声音还是那么难听,但……身体里似乎真的……没那么沉了?
这混沌的“共鸣”似乎打开了无形的闸门。
佟湘玉看看手机光幕上飞速掠过的弹幕洪流(都是嘲笑这魔鬼合奏的),再看看李大嘴那副打了鸡血的样子和郭芙蓉跃跃欲试想再“排山倒海”的架势,脑海中那精明的算盘再次疯狂敲打起来。
她眼珠一转,一个异想天开的计划瞬间成型。
她啪地一拍手,吸引了所有人注意,大声道。
“都静一静!额有个主意!顶好的主意!”
她环视一周,目光灼灼。
“南郭先生!你也别纠结你那‘宫廷艺术’了!那太复古!咱们整点新的!”
她猛地指向李大嘴。
“大嘴!你的锅铲!”
李大嘴茫然地“啊?”了一声。
“小郭!你的排山倒海掌!”
郭芙蓉:“嗯……?”
“小贝、敬琪、青柠、青橙!你们几个小家伙,有啥能响的都行!”
她甚至扫了一眼角落里还提着裤子的燕小六(小六下意识捂住了自己的宝贝红唢呐,一脸警惕)和蠢蠢欲动的邢捕头。
“还有邢捕头!把你那铜锣拿出来!无双啊,你那小剪刀……”
祝无双一愣。
“再配上晏辰兄弟这个‘消愁’的小调儿!”佟湘玉最后豪气地一指晏辰。
“咱们一起!给咱新晋‘消愁UP主’伴奏!”
她兴奋得直搓手。
“名字额都想好了!就叫——《摸鱼祖师爷爆改消愁(实诚版)》!绝对刷爆斗音!火遍全网!”
“你们想想!有内涵——讲的是放下过去!有冲突——各种怪声大碰撞!有共鸣——谁还没点破事儿要‘消’啊!有噱头——滥竽充数的祖师爷亲自出山转型!”
“这不爆火天理难容!”
她越说越激动,仿佛已经看到了流量如潮水般涌来,淹没客栈的金币口袋。
她甚至下意识地开始计算分成,声音都高了几度。
“到时候银子哗哗的!三七!哦不!五……六四也行!”
大堂再次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看着唾沫横飞的佟湘玉。
弹幕瞬间疯狂:
【掌柜的:把地狱级噪音包装成现象级神曲?】
【艺术可以冷门,但不能邪门啊掌柜!】
【《摸鱼祖师爷爆改消愁》……我竟然有点想听?】
【邢捕头铜锣准备!小六唢呐待命!大型翻车现场预定!】
莫小贝第一个蹦起来响应,唯恐天下不乱。
“好耶!我拿我的铜铃铛!”
她嗖地跑开。
李大嘴挠挠头,虽然没完全听懂掌柜的“内涵”“噱头”,但听到“银子哗哗的”就莫名来劲。
“中!额的大勺大铲早就饥渴难耐了!”
他转身冲回厨房。
郭芙蓉有点跃跃欲试又有点犹豫。
“排山倒海伴奏?这……力道不好拿捏啊……”
话是这么说,手已经开始活动筋骨了。
白展堂苦着脸。
“额……真唱啊?”
他刚想说自己五音不全,想起那“消愁”词儿里还有个“销赃”,赶紧闭嘴。
一直沉默的傻妞,平静地看向铁蛋。
铁蛋接收信息,嘴角一勾,对着晏辰懒洋洋扬声道。
“辰哥,点谱呗?让我们听听这‘消愁’完整版到底啥调调?摸鱼祖师爷洗心革面之作,值得一个原声demo。”
晏辰看着这越走越偏、俨然要开大型噪音派对的局面,再看看手里那无辜受累的“魔音立方”,无奈地笑着摇摇头。
他清了清嗓子,索性彻底放飞,对着阿楚的手机镜头,朗声道。
“家人们!一首《消愁》,献给你们!还有我们新朋友南郭先生!”
他刻意拉长了语调,带着点舞台感。
“音乐起——!”
他自己轻轻打起了响指,定了基本的拍子。
他沉静温润的嗓音缓缓响起。
“当你走进这欢乐场……”
几乎同时!
莫小贝疯狂地摇晃她的铜铃铛:“叮铃铃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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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大嘴高举锅铲和铁勺激情互砸:“哐!咚!咣!哐当!!”
郭芙蓉紧张地控制力道,小手在桌面上“啪啪!”拍着节奏,那力道让桌子不住呻吟,桌上的杂物跟着蹦跳。
白敬琪兴奋地踢飞更多的黄豆:“哗擦!哗擦!” 豆子打在墙上地上噼啪作响。
吕青橙也来了劲,用力拍着手掌“啪啪啪!”。
邢捕头终于逮到机会,兴奋地拿出随身携带的小铜锣:“哐!!!!”
角落里,燕小六终于系好了腰带,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拿起他的红唢呐,气沉丹田:“呜——哇——!”
虽然刻意吹得像背景音,但那股子穿透力依旧一骑绝尘。
而被簇拥在中央的南郭,握着那把冰凉的光晕口琴,脸上的泪痕未干,表情是彻底的茫然无措。
在这巨大混乱的、如同上百个厨房打翻了的噪音海啸轰击下,晏辰那原本清朗的歌声只能断断续续地透出来:
“背上……所有梦……与想(叮铃!哐当!哗擦!哐!)……”
“各色的……脸上……各色的妆(呜哇——!啪啪啪!哐哐哐!)……”
南郭被一个飞来的豆子打中了手腕,手指猛地按到了冰冷的琴键。
嗡……嗤——嘭!!
一声粗糙的电子重音,如同巨大的油花在滚烫的锅里崩开,突兀而猛烈地砸进了这早已无法无天的噪音合奏里!
它没有带来和谐,却在这片混沌中,撕开了一个带着力量的口子。
阿楚在疯狂的“乐器合奏”中穿梭,手机镜头都快拿不稳了,兴奋地哇哇大叫。
“对对对!就是这个feel!南郭老哥!再来点!要的就是这种不破不立!”
铁蛋索性跳到一边的桌子上,双手拢在嘴边当扩音喇叭,看热闹不嫌事大地起哄。
“南郭兄!再来点油!锅要干了!”
“傻妞!BPM(节拍数)统计一下,看看这能量峰值!”
傻妞眼神专注,声音平静如同播报天气。
“当前平均等效声压级:95分贝。主要声源能量分布:厨具打击63%,人声拍打及呼喊22%,唢呐10%,合成器干扰音……”
她报出一个精确到小数点的数值。
“听见了吧!老哥!”铁蛋对着南郭的方向吼,声音穿透噪音。
“你这‘油花儿’干扰占比不小!技术流辅助!再猛烈点!”
“今晚宵夜我请你吃……哎掌柜的!给老哥加个鸡腿!补充赛博能量!”
佟湘玉在震耳欲聋的噪音中紧紧抓住自己的账本,看着被群魔乱舞震得瑟瑟发抖的桌椅板凳和杯盘狼藉,心在滴血,耳边仿佛已经听到了银子哗哗流逝的声音,但还是对着晏辰声嘶力竭地喊。
“晏辰!调儿!调儿稳住!额这可都是……成本啊!(心好痛)”
南郭被推到了风暴中心。
混乱的噪音冲击着他的耳膜,铁蛋那带笑的吼声、傻妞冰冷的读数、阿楚兴奋的鼓励、佟湘玉心痛的哀嚎、李大嘴郭芙蓉他们的疯狂节奏……一股脑塞进他混乱的脑子。
手里的口琴冰凉,刚才那个“嘭”的撕裂音带来的奇怪泄压感,让他浑浊的心底有什么东西在翻滚。
他猛地吸了一口气,胸膛剧烈起伏,像是要把积压了几千年的所有委屈、恐惧、屈辱都吸进去,然后憋足了劲儿,近乎发泄般狠狠戳向口琴上那个狂野的红色区域!
嗤啦——嘭!!咚!滋咿咿——!!
一连串更加狂野、更加破碎、更加肆无忌惮的电子撕裂音和爆炸重音喷薄而出!
这一次,不再是简单的重音,而是夹杂着剧烈的高低起伏、如同电流尖啸般的破碎旋律线,毫无章法地撞进那锅早已沸腾的音乐火锅里!
如同烈火烹油!
整个场面彻底失控,升级为一场人仰马翻的狂欢。
邢捕头敲锣敲得手舞足蹈,差点把自己绊倒。
李大嘴手里的两把铲子敲出了火花。
郭芙蓉拍桌拍得手疼换成了脚踹桌腿。
白敬琪和吕青橙尖叫着互相扔豆子。
莫小贝的铜铃铛快要散架……
阿楚的手机疯狂抓拍着这一切混沌之美的精华瞬间。
光幕上,弹幕已经刷疯了,文字如同失控的瀑布:
【《混沌纪年人类早期驯服乐器珍贵影像》】
【邢捕头:这热度不蹭不是人!(哐!)】
【柠神呢?!快分析分贝何时震碎掌柜的心脏!】
【心疼晏辰!原唱淹没在厨房暴乱里!】
【这曲《摸鱼消愁》,建议申遗(糟粕版)!】
混乱的巅峰持续着,直到南郭一口气用完,胸腔剧烈起伏,差点被自己那口浊气呛住,狂野的“演奏”才戛然而止。
他像是脱力般,拄着那把光晕流转却制造了巨大破坏的怪异口琴,大口喘着粗气,脸膛通红,鬓角汗湿。
整个大堂如同被狂风暴雨肆虐后的船甲板。
杯盘狼藉,豆子滚落,桌椅歪斜,人人脸上都带着点亢奋和疲惫混杂的红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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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白展堂的额角都见了汗,纯粹是被吵的。
短暂的寂静降临。
只有轻微的喘息声和物体细微的震动余音。
南郭拄着琴,急促地喘息着。
那狂野的音符像是把他整个掏空了,所有的虚伪、恐惧和积压的泥泞似乎都随着那刺耳的音符喷溅了出去。
汗水顺着他的额角、脖颈往下淌,流进洗得褪色的衣领。
他低下头,第一次,不是看着手里的乐器,而是看着自己那双粗糙的大手——刚刚就是这双手,砸出了那些乱七八糟却带着一股奇异蛮力的噪音。
一股奇特的轻松感,沿着他颤抖的指尖蔓延上来,空落落的胸膛里,没了那些压得人窒息的东西,轻得发飘,却也轻得……有点不知所措。
阿楚第一个从亢奋中缓过神,看着一片狼藉的现场和疲惫的众人,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对着还在发懵的南郭挤挤眼。
“南郭老哥,感觉咋样?这新饭碗,砸得痛快不?”
南郭猛地抬起头,看向阿楚,眼神从茫然无措慢慢聚焦,嘴唇动了动,像是想说点什么,最终却只是艰难地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
那憋闷了千年、从未真正畅快过的气息,在这一吸一呼间,似乎真的变得……不一样了。
他的眼睛依旧带着点红,那是之前哭泣的残留,但里面沉沉的死灰,似乎被一种粗糙的、不确定的、却无比真实的东西覆盖了。
他看着阿楚,极其缓慢地,又用力地点了一下头。
很重。
砸出那堆噪音的瞬间,他好像把什么旧东西也砸碎了。
佟湘玉看着这场面,一边扶着心口(纯粹是肉疼那满地狼藉要花多少银子收拾),一边看着南郭那卸下伪装后空洞但不再死气沉沉的眼神,忽然拍了下大腿,似乎发现了新商机。
“哎呀!南郭先生!你这状态对了!就这!劫后余生的懵懂!被现实毒打后的重生!”
“这流量密码不就来了?回头咱们录个采访,‘我在同福爆改自己的心路历程’……”
她还没说完,晏辰打断了她,眼神温和地看向南郭。
“老哥,累了吧?”
他随手从口袋里摸出一块包装炫目的东西(像是未来世界的能量棒?),轻松地抛给南郭。
“尝一块?补充点能量。路还长着呢。”
南郭手忙脚乱地接住那冰凉小巧的物件,他从未见过如此精致的包装。
他笨拙地撕开一角,一股清凉的甜香溢出。
他小心翼翼咬了一口,奇异的冰凉甜美在口中化开,顺着喉咙滑下,一点点驱散着身体的疲惫。
铁蛋潇洒地打了个响指。
“傻妞,送送客?看老哥这精气神儿,不得来个量身定制的背景音?”
傻妞安静地点点头。
她眼中数据流平静流淌,并未像之前那样展开复杂图谱,只是对着南郭手中的那把光晕流转的口琴做了个微不可查的指向。
那悬浮在琴身上的光晕微微流转,似乎接受了某种指令。
“走了,南郭老哥!”阿楚冲他挥手,脸上是明朗热烈的笑,带着点侠气。
“别忘了,直播间永远有你的C位(虽然刚才有点车祸现场)!”
她俏皮地眨了下眼。
南郭的目光扫过这间被他彻底搅得天翻地覆、却不再让他感到窒息的客栈,扫过一张张带着善意调笑或新奇目光的脸,最后落回手中这把冰凉却能炸响惊雷的怪琴。
他脸上还有汗渍泪痕,衣衫依旧狼狈破旧,但腰背却不由自主地挺直了些许。
他没说话,只是再次用力地、深深地朝着客栈里的每一个人点了点头,仿佛在无声地铭记着什么。
然后,他攥紧了那把轻巧却承载着新生可能的口琴,在傻妞周身无形逸散出的温和引导力场中,迈开了脚步,不再踟蹰,跨出了同福客栈那高高的门槛,走进了午后的灿烂阳光里。
那背影依旧单薄,甚至有些佝偻,却拖着一条长长的、挺直了些的、属于他自己的投影。
当南郭的身影彻底融入七侠镇喧闹的长街光影中,消失不见,同福客栈的大门在他身后缓缓合上,那沉重的吱呀声像是为这场混乱又奇妙的相遇画上了一个休止符。
佟湘玉第一时间扑向一张桌角歪斜、碗碟七零八落的桌子,心疼地哀嚎起来。
“额滴老祖宗传下来白釉瓷碗啊——那釉色!那成色!还有这黄花梨的桌腿!”
“修一下得要多少银子呦——!肉疼死额咧!亲娘啊!这影响发财速度啊!”
她的算盘珠被震掉了几颗在地上滚,她弯腰去捡,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李大嘴揉着手腕(刚才敲铲子敲得太用力),看着满地狼藉,咂咂嘴。
“掌柜的,要不……让南郭那老哥真回来带货分点银子?这摊子……收拾起来费劲啊!”
邢捕头小心翼翼地收起自己敲得油亮的铜锣,小声嘀咕。
“俺就说吧……能挣!多热闹……”
燕小六默默地擦拭着自己的红唢呐,眼神复杂地看着南郭离开的方向,又偷偷摸了摸自己已经恢复完整的腰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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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展堂松了口气,揉了揉被各种噪音轰炸得发懵的太阳穴,嘴角挂着一丝哭笑不得的弧度。
“可算消停了……俺滴娘,这辈子没听过这么费耳朵的‘消愁’!”
他瞥了一眼佟湘玉肉疼的样子,摇摇头。
莫小贝意犹未尽地把自己的铜铃铛甩得叮当响。
“别啊师父!再来一首!再来一首嘛!”
白敬琪也在一旁瞎起哄。
吕青橙小声问姐姐。
“那个爷爷……真的学会‘消愁’了吗?”
吕青柠推了推鼻梁上的小眼镜,看着地上那粒滚到自己脚边的圆滚滚的黄豆,一脸冷静地发言。
“真相只有一个。南郭先生的情绪图谱表明,其对于‘噪音制造’技能树解锁程度提升37.5%,对‘身份暴露’的恐惧值下降62.8%,其核心路径与‘传统声乐技艺’产生不可逆偏离。”
“下一步最优解:远离高端声学环境。”
她顿了顿,看着自己脚边那颗豆子。
“或者,精准打击噪音源。”
她用脚尖小心翼翼地把那颗豆子踢回了李大嘴那边。
祝无双无声地开始收拾起地上的碎片和掉落的杂物,动作麻利安静。
阿楚关闭了直播,那浮动着万千弹幕的光幕缓缓消散在空气中。
她长长地舒了口气,像刚跑完一场激烈的马拉松,倚在晏辰身上,捏着自己有些酸痛的胳膊,对着晏辰撒娇。
“我的天……我耳朵还在嗡……亲爱的,刚才那个噪音分贝是不是能申请吉尼斯了?”
晏辰顺势揽住她的腰,让阿楚靠得更舒服些,他手里那个银白色的“魔音立方”不知何时又变回了小方块,在他指尖翻转着蓝幽幽的微光。
“嗯,破了点个人承受极限。”他笑着低头,用下巴蹭了蹭阿楚的发顶。
“不过……挺解压的,不是吗?”
声音低沉温柔。
铁蛋搭着傻妞的肩膀,冲着晏辰和阿楚那边扬扬下巴,拖着调子揶揄。
“哎呀,耳膜穿孔级的解压,确实别致。”
傻妞安安静静地靠着他,眼里的数据光已经完全熄灭,恢复了平时的澄澈。
最后几行尚未彻底消失的观众弹幕,像是不甘寂寞的流星尾巴,倏忽掠过众人的视野:
【摸鱼祖师爷新定义:物理消愁爆破专家!】
【掌柜的账单才是真正需要消解的千愁!】
【邢捕头:唢呐一响,小锣哐哐,这波热度俺占两成!】
【青柠小神探,下次分析下燕捕头的心理阴影面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