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钧一发之际!
那位一直处于战斗中心,却仿佛超然物外的蔷薇十字会白发老者,似乎早已洞察了这瞬息万变的战局。他的目光甚至没有完全从叶舟身上移开,只是将手中那柄镶嵌着复杂水晶的长杖,向着***袭来的方向,看似随意地、却又带着某种不容置疑的决断,猛然顿地!
他没有咆哮,没有吟唱冗长的咒文,只是清晰地、低沉地吐出了一个词语。这个词语并非任何已知的现代语言,其发音古老而晦涩,却仿佛直接叩击在空间的某种底层规则之上:
“静止。”
刹那间,奇迹——或者说,某种超越现有科学理解的现象——发生了。
那枚已经脱离发射筒、正在加速呼啸而来的***,连同它尾部喷射出的炽热火焰和浓烟,以及它周围一小片空间内的所有事物——几片正在飘落的金属碎屑、弥漫的硝烟尘埃、甚至两道恰好窜过那里的、细微的赤红能量电弧——所有的一切,都如同被一股无形的、绝对的力量瞬间冻结!它们彻底凝固在了半空中,保持着前一瞬间的动态,却完全失去了所有的动能和变化!
时间,在那一片小小的区域内,仿佛被抽离了“流动”的属性,彻底停滞了!
这远超物理定律理解的、近乎神迹的一幕,所带来的冲击力是无比巨大的。不仅艾莉丝和特蕾莎看得目瞪口呆,就连那些久经沙场、见惯了各种大场面的“鬣狗”佣兵们,也出现了短暂的、近乎窒息般的呆滞。他们的射击甚至出现了几秒钟的停顿,一些人脸上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仿佛看到了世界上最不可能发生的事情。这种未知的、无法理解的力量,比任何已知的武器都更能震撼这些信奉绝对暴力者的心灵。
老者并未理会“鬣狗”们的惊愕,也没有去处理那枚被凝固在空中的***。他的目光,如同穿透了所有障碍,依旧牢牢地锁定在叶舟身上。更令人惊奇的是,他的声音,清晰而平稳,不受周围震耳欲聋的噪音任何干扰,直接响彻在叶舟的脑海深处,或者说,是直接作用于他的听觉神经:
“叶舟博士!”老者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严肃,“仔细听好!‘建筑师’,这台自诩为神的机器,它的逻辑基石,建立在对已知物理常数的绝对遵从和对确定性模型的无限推崇之上!它的所有推演,无论看起来多么宏大、多么精密,都严格遵循着‘能量守恒’、‘熵增不可逆’、‘因果律’等一系列它认为是宇宙铁律的规则!它正是在这个封闭的逻辑监狱里,才得出了文明必然走向毁灭的绝望预言!”
规则之外的例外?叶舟的心中仿佛有一道惊雷炸响!他似乎抓住了什么,一种模糊却至关重要的灵感开始闪现。
仿佛是刻意为了向他展示这所谓的“例外”,就在老者话音刚落的瞬间,一名一直守护在老者身侧、较为年轻的蔷薇十字会成员,动作庄重地从随身携带的一个看似古朴、甚至有些磨损的紫檀木匣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了一件物品。
那并非任何形式的武器,而是一个结构极其精巧、复杂到令人眼花缭乱的黄铜机械模型。它大约有半尺见方,由无数微小的、闪烁着金属光泽的齿轮、纤细而富有弹性的弹簧、设计巧妙的杠杆和平衡锤构成,其内部结构的复杂程度,足以让任何现代钟表匠为之惊叹。模型的中心,是一个没有任何明显轴承连接、却在持续不断地、匀速自转的飞轮。更引人注目的是模型的表面,那里用极其精湛的技艺蚀刻着蔷薇与十字交织的古老徽记,以及一行独特的、从左向右书写的镜像手写体签名——任何一个对历史有所了解的人都能认出,那是列奥纳多·达·芬奇特有的笔迹!
而最令人难以置信,甚至足以颠覆在场所有具备基础科学知识之人世界观的是——这个小小的、完全密封的黄铜机械模型,正在……自行运转!
中心的飞轮永无休止地旋转着,带着一种仿佛永恒不变的节奏,精准地带动着周围层层嵌套、相互啮合的复杂齿轮系统,发出一种细微而规律的、如同蜂鸣般的“嗡嗡”声。不仅如此,模型的内部,似乎随着这永恒的运动,隐隐散发出一种温和的、乳白色的光晕,这光晕并不刺眼,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生命力”和“纯净感”。
它没有电池,没有发条,没有连接任何可见的外部能源,甚至没有感受到任何形式的能量辐射输入!它就那样,违背着热力学定律,自顾自地、永恒地运动着!
“这是…!”叶舟的瞳孔骤然收缩到了针尖大小,呼吸也为之一窒。作为一个涉猎广泛、尤其对文艺复兴时期符号和神秘学有着深入研究的学者,他瞬间就认出了这个设计风格的原型来源,“……达·芬奇的设计手稿中曾经提到过的……‘永恒运动机器’的概念模型?!这不可能!永动机是违背……”
“并非你们现代科学所理解、并断然否定的那种违背热力学定律的‘永动机’,”老者仿佛看穿了叶舟的想法,及时开口,语气平和却带着一种对知识本质的严谨,“仔细感知它,叶舟博士。它并非在‘创造’能量,它没有凭空产生动力。这个模型,是伟大的列奥纳多·达·芬奇,凭借他超越时代的天才直觉和对自然本质的深刻洞察,所构想出的‘真空零点能提取器’的原始概念模型!”
“真空……零点能?”叶舟重复着这个在现代物理学前沿依旧属于假设范畴的概念,感觉自己的认知边界正在被猛烈冲击。
“是的。”老者肯定地点头,他的目光中流露出对那位文艺复兴巨匠的由衷敬佩,“伟大的列奥纳多,他那个时代还没有量子力学的概念,但他凭借惊人的直觉,窥见了真空中并非绝对的‘无’,而是蕴藏着无尽的、沸腾的、源自量子涨落的能量海洋!他将这种无处不在、蕴藏着无限可能性的能量,称之为‘以太之息’(Breath of the Aether)!”
他伸出手指,指向那仍在自行运转的、散发着乳白色光晕的达·芬奇模型,声音陡然变得高昂,带着一种揭示宇宙终极奥秘般的庄严:
“看!它不从你所熟知的、‘建筑师’所依赖的那套经典物理规则中窃取能量!它绕过了熵增的枷锁,绕过了能量守恒在宏观层面的表现形式,直接触及并提取宇宙最底层、那片永远沸腾的‘量子潜能之海’!它从表观的‘无’中,引导出了‘有’!这就是‘例外’!是‘建筑师’那基于经典物理和完全确定性模型的封闭逻辑中,从未计入、也无法计算、更无法理解的……‘奇迹变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