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豌豆噗嗤一笑:“你瞧他的举动,可有一丁点成熟稳重的模样?”
阿桃轻轻敲了小孩一个栗子:“你太小,还不懂。在自己喜欢的女人面前,男人都跟狗似的,各种撒欢。”
哈哈哈,小豌豆大笑。聊着聊着,穿过了两条街,就走到了锣鼓巷。
锣鼓巷比茶花街更靠南。
这也就意味着,生活在这里的人更加贫苦。京城的布局就是这样的,越往北越富贵,越往南越贫贱。
打眼一瞧,一个贵妇人在巷子口支了个乐施棚。
那棚子搭得虽简单却不失体面。棚顶覆着青布,四角还垂着流苏,随着暖风轻轻摆动。
棚中摞着山高的小礼盒,皆用绸布包裹得整整齐齐,在日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棚外前来领东西的人,早已排成了长龙,一直延伸到了巷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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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伍里的人,或满眼期待的往棚子里瞄,或低声讨论里头装的究竟是什么。
贵妇人一身寻常的白底玄边银绣袄裙,披着件薄薄的羊绒斗篷,未像其他贵妇人一般,出门佩戴幕篱。
她与丫鬟们一起,站在桌案后,正忙着给大家分派免费乐施的年货。年纪虽轻,未到三十,眉眼间已经写满了慈祥。玄色绣花的袖口,正不停的上下翻飞着。
她身旁围着四五名仆婢丫鬟,个个衣着统一、步履轻捷。有的低头记录名册,有的高声维持秩序,“一家一份,一家只能一份,领过了就不能再领了,也不能替别人家代领。”还有的细心将礼盒一一递到人们手中,动作麻利又不失礼貌。
“她是谁呀?居然如此好心。往常,我只听过施粥的,还是头回碰见施年货的。”
“据说是右卫中郎将的夫人,李娘子。李唐家的李,好似还是个县主。她从前也施粥,不过这两年不是灾年,就改为施年货了。”
阿桃说着,牵着小豌豆快步走向队尾:“咱们也领一份,凑凑热闹。”
正走着,租住在隔壁的那对假夫妻,带着他们的假儿子来了。
那小子今日跑的飞快,拎着那对假夫妻,好像肚子里的瘤子不疼了,“爹娘,快点,快点,去晚了可就没有了。”
小孩子嘛,总是把快乐宣之于表。而这对假夫妻,倒是沉稳的很,步子一直不紧不慢,排在了最后。
现在成了邻居,碰面装不认识也说不过去,阿桃就笑着和他们搭腔,“哟,来了!谭姐怎么不来呀?东西好赖不说,毕竟能凑个热闹不是?”
女人浅浅一笑:“一家不是只能领一份么,我们领回去了,交给谭姐就是。”
一听这话,小男孩噘起了嘴直哼哼。
女人这又轻轻拍了拍小男孩:“好好好,若是里头有糖果,就分给你了。”
说了这话,小男孩的脸上才重新挂上笑容。
小豌豆用余光默默打量着他们,从发尖看到了脚面。
目光虽未直接停留,却已将二人形貌悄然纳入眼底。今日天不冷,穿的便没有昨日厚,小袄贴身,更勾勒出几分身形轮廓。能清晰看出来此二人身形紧凑,肩背挺拔,从足底隐隐透出力道,显是练过些功夫的。
他们的目色机警,眸光流转之间锐利如鹰,时刻留意着四周,仿佛一丝风吹草动也逃不过他们的眼睛。
那目光既不粗野,也不散漫,而是凝练有神,藏着警惕与计算。
再往下看,二人手掌虽有茧子,厚实粗糙,似是常年操持器物所留,但又不像旁的农人那样,手指骨节增生粗大、指甲发黄开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