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欲得到满足后,正是饥肠辘辘之时,眼前还是平日里难得一见的精白面和实实在在的肉,樊立、柳散,连同边娘子和梅香,都忍不住咕咚咕咚咽着口水,眼睛都直了。
“一起来吃吧!”张安闷声说了一句。
边娘子也顾不上整理散乱的衣襟,猴急地先抓了一个烙饼塞进嘴里,烫得直抽气也舍不得吐出来,囫囵吞下大半张饼,才缓过劲来。
想起什么,连忙给梅晚使眼色,那意思再明显不过:这些白米面太精贵了,还有没有剩?可别一顿都造完了!
梅晚看懂了她娘的眼神,微微点了点头。边娘子这才暗暗松了口气,一边又忍不住惋惜——这一顿吃掉的精白面和肉,换成粗粮,够她们娘仨吃上五六天了!
可那饼子吸满了浓郁的鸡汤,那干菜带着肉香,那面条爽滑劲道……实在是香得让人停不下来,她一口接一口,吃得毫无形象。
樊立和柳散二人也是如此。
他们虽比普通矿工宽裕些,但也不敢这般大吃大喝,此刻吃得满嘴流油,额头冒汗,只觉得这辈子都没吃过这么香的一顿饭。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在这物资紧缺、物价飞涨的时节,能拿出这般精贵吃食大方分享的,那绝对是“仗义疏财”的实在兄弟!
樊立拍着张安的肩膀,含混不清地说道:“好兄弟!够意思!以后在这片儿有啥事,尽管找我樊立!”柳散也难得地露出了点真切的笑意,对着张安点了点头。
一顿饭,瞬间拉近了几个男人的距离,也让边娘子母女看张安的眼神更加不同。
十一月初,积攒快到大腿的大雪终于有了融化的迹象。沈月陶终于信了,这雪化的时候,比下雪时更冷,冷得钻心蚀骨。
那是一种无孔不入的湿冷,寒气仿佛能透过厚厚的墙壁,顺着地缝钻进来,丝丝缕缕地缠绕在人身上,直往骨头缝里钻。
沈月陶老觉得这天气,冻得她几乎呼吸都费劲,整日都蜷缩在客栈房间的床榻上,身上裹着两层厚棉被,怀里还揣着个汤婆子,面前的火炉烧得旺旺的,却依旧觉得手脚冰凉,呵气成霜。
“阿嚏——!”又是一个响亮的喷嚏,震得她脑袋嗡嗡作响,鼻头通红,眼泪都差点飙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