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动静不小,立刻引起了附近维持秩序官差的注意,两道锐利的目光扫了过来。
沈月陶心中警铃大作,电光火石间,她非但没有立刻爬起来,反而就着倒地的姿势,故意在泥泞里又翻滚了两圈,嘴里发出痛苦的呻吟,双手胡乱在脸上、身上抹了几把。
顿时将整张脸和前半身都弄得满是黑泥,更加狼狈不堪,连原本的衣物颜色都看不清了。
一名官差皱着眉头快步走过来,用佩刀鞘嫌恶地拨了拨她:“干什么呢?起来!要死滚一边死去,别在这里碍事!”
沈月陶蜷缩着身体,发出含糊的呜咽声,一副摔懵了又冻坏了的可怜相。
那官差见她这副尊容,实在不愿多碰,又见后面队伍因这小小的骚动更加拥挤,只得厉声呵斥周围:“都看什么看?!不许吼叫!排好队!一个个查验!谁再敢生事,直接抓进大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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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官差注意力转向维持秩序,沈月陶这才“艰难”地、一瘸一拐地从地上爬起来,低着头,避开那些烦躁的车马和人群,几乎是逃也似的循着原路往回挤。
好不容易找到自己雇佣的那辆马车,车夫正坐在车辕上,看着纹丝不动的人群骂骂咧咧。
一抬头看见沈月陶这副如同在泥潭里打过滚的模样,吓了一跳,随即脸色就垮了下来:“哎哟喂!张娘子你这是……你这弄得……我这车还怎么坐人啊?这生意没法做了!”
沈月陶连忙摆手,喘着气低声道:“车家大哥别急,我不找你退钱。”
车夫一听不退钱,脸色稍霁,但仍旧皱着眉头。
沈月陶接着道:“非但不退,我还给你加钱。”
“加钱?”车夫眼睛一亮,态度立刻一百八十度转弯,“娘子您说,怎么个加法?”
沈月陶从怀中摸索出一个防水的油布小包,取出几块碎银塞给车夫,又拿出一个木质、刻着简单缠枝纹的对牌。
“这些是定金。劳烦车家大哥,今日若出不了城,或者你想法子掉头回去,去西市的富贵酒楼,找到掌柜一家和一个叫姚远的伙计,把他们平安送到许州。可以等他们一两日,所有的车马费、路上花销,我都出了。若是他们问起我……”她顿了顿,“你就说,张娘子已经同来接她的富贵亲戚离开宣城了,临走前特意托你护送他们一程,这是信物。”
她将那个对牌递给车夫。车夫掂量着手中沉甸甸的银子,又看了看那对牌,这趟活儿虽然绕远,但去许州路还算好走,而且酬劳丰厚,远超过他平日里跑车的收入。
那家人是救了她命吗?这般狼狈也要送他们走。
立刻拍着胸脯保证:“娘子放心!我常老六在宣城赶车十几年,信誉那是顶顶好的!一定把您交代的人和事办得妥妥帖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