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无形的压力正在悄然蔓延。
赵小芸从不是坐以待毙的人。
她迅速伪装成一名热心家长志愿者,混进了一场仅限内部参与的闭门家长会。
在昏暗的会议室角落,她用微型录音设备录下了副校长那段精心措辞却不寒而栗的原话:“……上面的精神是,情感共鸣可以有,但绝对不能形成所谓的‘记忆共同体’。大家要理解,这是为了保护孩子们,避免他们陷入不必要的思想混乱。”
散会后,赵小芸站在校门口,迎着晚风,向来往的家长们发放一份匿名问卷。
问卷上只有一个直击灵魂的问题:“如果有一天,您的孩子看着您的眼睛,认真地问:‘我是不是差点没出生?’,您会怎么回答?”
三天之内,四千余份问卷如雪片般回收。
林晚连夜对数据进行分析,结果令人心惊——超过九成的家长,在答案一栏写下了几乎相同的一句话:“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这六个字背后,是长达数十年的沉默与回避所造成的巨大情感黑洞。
在分析数据的同时,林晚敏锐地发现了一个惊人的巧合:多个地区的教育局官方网站,几乎在同一时间段更新了《中小学德育工作实施细则》。
她立刻调用技术手段进行深度追踪,发现这些更新版本无一例外地增加了一条看似不起眼的条款:“不得组织涉及特定历史事件的主题实践活动。”
她顺藤摸瓜,一层层剥开伪装,最终将线索指向了一个名为“时代共识研究院”的民办机构。
正是这家机构,向各地教育局提供了该条款的“起草建议”,并附上了一份光鲜亮丽的专家评审签字页。
林晚将名单上的专家逐一核对,一个惊人的事实浮出水面——其中一名被标注为“资深历史学者”的评审专家,真实身份是十年前某宣传部门的一名退休干部,其人生履历中,从未在任何学术期刊上发表过一篇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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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相,丑陋得令人作呕。
“他们用权力背书谎言,再用谎言制定规则。”陆承安看着林晚整理出的证据链,眼神冷得像冰。
作为律师
他迅速行动,以雷霆万钧之势展开了三线反击。
第一,他以公民建议权的名义,向国务院法制办正式提交了一份长达万字的《关于规范政府购买服务中意识形态内容审查的法律意见》,直指“民办机构参与政策制定应全面公示其利益关联方”,将矛头精准地对准了“时代共识研究院”背后的魅影。
第二,他指导三名课程被叫停的教师,对当地教育局提起了行政诉讼,诉讼理由并非挑战政策本身,而是主张教育局的“教案强行备案制”侵犯了《教师法》赋予教师的专业自主权。
这是一个天才般的切入点,避开了最敏感的意识形态交锋,转而从程序正义上撕开缺口。
庭审当天,小小的法庭内,旁听席被从全国各地自发赶来的教育工作者挤得水泄不通。
当原告方的代理律师念出“教师的职责是启迪思想,而非复述指令”时,人群中,有人悄悄举起了一张A4纸,上面用黑色记号笔写着五个大字:“我不是传声筒。”
那一刻,法庭肃静,却仿佛有惊雷滚过。
然而,作为这场风暴核心的苏霓,却并未出现在法庭。
她带领着团队的核心成员,赶赴千里之外的临江县实验中学。
这里是第一批建立“记忆角”的学校之一。
此刻,她就站在一片刚刚种下的银杏苗圃前,春泥的气息混合着希望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