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胡子低头凝视着自己的掌心，那里面仿佛有一个正在孕育的新世界。

他纵横大海一生，第一次对自身的力量，产生了“陌生感”。

这是一种奇妙的体验，像是握了一辈子锤子的铁匠，忽然有人告诉他，这块铁不仅能砸，还能融化、塑形，变成任何他想要的模样。

宴会的喧嚣，似乎离他远去了。

就在这时，一片巨大的阴影，毫无征兆地笼罩了莫比迪克号。

狂欢的音乐戛然而止。

所有人都下意识地抬起头。

一艘巨大的红色龙头战舰，如同一头沉默的远古巨兽，静静地停靠在他们旁边。船帆上，那三道爪痕与骷髅组成的旗帜，在海风中无声飘扬。

红发海贼团。

甲板上传来几声轻响，几道身影已经越了过来。

为首的男人，草帽，红发，左脸三道疤痕，腰间佩着一把西洋剑。他的出现，自带一股无形的气场，让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粘稠。

四皇，“红发”香克斯。

他身后跟着他的副船长本·贝克曼，以及一众核心干部。

“纽盖特……”

香克斯的目光扫过全场，最后定格在白胡子身上。他准备好的说辞，那些关于阻止战争、顾全大局的话，全都卡在了喉咙里。

他预想过无数种场景。

白胡子战死，海贼团溃散。

白胡子重伤，狼狈撤退。

或者两败俱伤，马林梵多血流成河。

唯独没有眼前这一幕。

一个精神矍铄，甚至比他记忆中更加强大的白胡子，正坐在一片欢声笑语的宴会中。

这哪里是战败，这分明是凯旋。

白胡子咧开嘴，发出咕啦啦啦的笑声，但这一次，笑声中少了几分以往的霸道，多了几分内敛的浑厚。

“香克斯，你来晚了，酒都要被这群小子喝光了。”

香克斯的注意力，很快从白胡子身上移开。

他注意到了那个角落。

那个与整艘船的狂欢气氛格格不入的角落。

神月佑和佐助正安静地坐在那里，仿佛两个置身事外的看客。

香克斯看不透他们。

完全看不透。

他纵横新世界多年，见闻色霸气早已登峰造极，能预见短暂的未来。但在他的感知里，那两个人就像是……黑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