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谦体内那如同脱缰野马般狂暴冲撞的枯荣真气,在这股沛然莫御的先天威压面前,如同沸汤泼雪,瞬间被强行压制、禁锢!那撕心裂肺、足以让人瞬间崩溃的剧痛,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强行掐断,骤然减弱!
但代价同样沉重!
沈厉的真气霸道无比,如同冰冷的铁水强行灌入陆谦脆弱的经脉,虽然压制住了暴走的枯荣真气,却也带来了另一种摧枯拉朽般的破坏!陆谦闷哼一声,身体如同被重锤砸中,抽搐停止了,但整个人却如同被抽干了所有力气,软软地瘫在地上,只剩下微弱到极点的喘息。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破风箱般的嗬嗬声,仿佛随时会彻底断绝。
他像一具被钉在地上的破布娃娃,连动一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眼前一片模糊,只能看到沈厉那身素白锦袍的下摆,在昏黄的灯光下微微晃动。
沈厉缓缓收回手掌,负手而立。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气息奄奄、几乎不成人形的陆谦,那深邃的眼眸深处,翻涌的复杂情绪渐渐沉淀下去,重新化为深不见底的寒潭。只是那寒潭之下,似乎有某种坚冰正在碎裂,露出其下汹涌的暗流。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石室内死寂无声,只有陆谦微弱而痛苦的喘息,以及那枚玄黑令牌上,紫晶光芒缓缓收敛后,依旧散发着的、令人心悸的死寂气息。
“陆远……”沈厉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少了之前的暴戾和颤抖,却多了一种沉重的、仿佛在陈述一个尘封多年、沾满血污的事实的冰冷,“前白袍卫丙字房,暗桩丙十七。”
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铁锤,敲打在陆谦残存的意识上。
父亲…白袍卫…暗桩?!
这个身份,如同惊雷,炸得陆谦残存的意识一片空白!那个在他模糊记忆里,沉默寡言、带着一身风尘气息、最后倒在贫民窟冰冷泥泞中的男人…竟然是白袍卫的暗桩?!
“十五年前,天启城爆发‘黑瘟’。”沈厉的声音如同冰冷的刻刀,在死寂的石室里刮擦着,“染者皮肤发黑,高烧呕血,三日必死。蔓延极快,人心惶惶。宫中亦有贵人染疫。”
陆谦的呼吸骤然一滞!黑瘟!他童年的噩梦!父母双亡的根源!
“当时,白袍卫内部,由我负责追查黑瘟源头。”沈厉的目光仿佛穿透了石室的墙壁,投向了遥远的、沾满血污的过去,“种种线索,最终指向了一个隐藏在帝都阴影下的组织——九幽!”
九幽!又是九幽!那女子临死前的低语,令牌上那扭曲的印记!
“九幽组织,行事诡秘,手段阴毒。其成员皆以‘九幽藤’‘鬼面灯’为记。这枚令牌,”沈厉的目光落回铁匣中那枚散发着不祥气息的玄黑令牌,声音更冷,“便是九幽核心成员的身份信物。而黑瘟,极有可能是他们研制出的某种…特殊的‘武器’!”
武器?!陆谦的心猛地一沉!那场夺走无数人性命、让他沦为孤儿的瘟疫,竟是人为?!
“追查陷入僵局,九幽的巢穴如同鬼魅,难以捕捉。”沈厉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冰冷,“当时,丙字房总旗林镇岳(即现任林镇抚使)麾下,有一名埋得极深、代号‘丙十七’的暗桩。此人…便是陆远。”
沈厉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照灯,再次聚焦在陆谦惨白的脸上:“他,是你父亲。”
陆谦的身体无法控制地颤抖起来,不是因为疼痛,而是因为这残酷真相带来的巨大冲击!那个沉默的男人,那个倒在泥泞中死不瞑目的父亲…竟是白袍卫打入九幽的暗桩?!
“陆远最后一次传回情报,便是关于黑瘟的真正源头,以及九幽在帝都的一个关键据点位置。”沈厉的声音陡然转厉,带着一种刻骨的寒意,“情报传递的路线和时间,只有我和林镇岳知晓!然而——”
他猛地停顿,一股压抑了十五年的滔天怒火和冰冷的杀机,如同实质般从他身上弥漫开来,让整个石室的温度骤降!
“就在陆远送出情报的当晚,他负责接头的线人,连同他全家老小七口人,一夜之间被灭门!现场……便留下了这种鬼符!”沈厉的手指向铁匣中那卷古老的兽皮卷角落露出的暗红扭曲字迹,“而陆远本人,连同他的妻儿,也就是你和你母亲,自此失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灭门!失踪!鬼符!
陆谦的脑海中一片轰鸣!线人被灭门…父亲母亲带着年幼的他“失踪”…然后,便是贫民窟那场夺命的“黑瘟”!
“我查了整整十五年!”沈厉的声音如同淬了毒的冰,每一个字都带着血腥味,“那线人全家被灭口的现场,手法极其干净利落,是白袍卫内部惯用的‘清道’手段!而那晚本该在灯阁值守的林镇岳,却有半个时辰的行踪……无人能证!”